“哪里变了?”宋斯南低头看她,两个人双眼对视,他轻声说:“我还是那个我,宋小漫。”我还是那个我,除了对你的爱逐日递增,其他的分毫未变。我想,我真的是爱惨了你。宋之漫说:“我总觉得你们都变了。合欢变了,鹏少变了,阿嗣变了,甚至连你也在变了。唯独我,什么都没变。”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也不是,应该说,你们都长大了,而我还在原地踏步。”她此刻像只孤独无依的旅客,只身走在荒芜沙漠,看不到未来,辨不清方向。路程中偶遇一位善人,便抓着他的手说着自己此时的心酸。宋斯南伸手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说:“我们都一样,之漫。我们都在长大,只是,每个人长大的方式不一样,而且,你忘了吗,你比我们都要小两岁。”“可是,长大,到底是什么呢?”宋斯南被问住了。长大,到底是什么?过了好久,直到他把宋之漫送到她家门口,再往自家的方向走去,看着雪花漫天飞舞,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宋之漫房间的灯亮起。他的心里,如烈火般炙热。他忽然明白了,长大是什么。是陪你走过这小半生,经历过磨难、伤痛、心酸、开心、难过,有无数次的争吵,也有无数次的忍让。曾有无数次想和你就地解散的念头,却还是抵不过与你一夜白头的冲动。是过尽千帆,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的长大,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这场雪竟然连续下了半个多月,整个c市都陷入苍茫白色之中。然而这持续半个多月之久的大雪,竟在宋之漫生日前两天停了。冰雪消融,温度骤降。消失许久的太阳挂在天边,积雪消融,流水声淅淅沥沥的竟像是在下雨一般。宋鸿渊开车带宋之漫去墓园。冬天的墓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苍凉,单薄的墓碑原地而立,鲜少有人过来,像是被荒废了一般。宋鸿渊带头走在前面,手上拎着一袋东西,宋之漫手捧鲜花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等到了隋欢那儿,宋鸿渊从袋子里拿出两块抹布,拿着抹布擦着隋欢的墓碑。落雪堆积,积雪消融,墓碑上的照片带了点雨水。照片上的隋欢还是当初姣好的模样。她微微笑着,眉目如画。等到宋鸿渊把这块都收拾干净妥当,宋之漫连忙把那一大束鲜花放在墓碑旁。她一一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摆到隋欢的面前。一封一封的信,宋鸿渊一年所写、一年所念,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生平际遇都与亡妻一一说明。有些爱不肯歇止,一爱就是一生。哪怕死亡,都无法令他们二人的爱意消减。宋之漫伸手抚摸隋欢的照片,她轻声说:“妈妈,之漫来看您啦。今天和爸爸一起,妈妈,您还好吗?”“我看了您给我的本子,嗯……很开心呢。你虽然不在我身旁,但是啊,我总觉得,只要一个转身,我就可以拥抱到你。”“之漫很想您呢,妈妈您呢?想之漫吗?”……她越说越多,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不足挂齿的琐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到最后,她喉咙干了,咳了下嗓子,说:“今天好像说了太多了,妈妈您别嫌烦呐,我、我就是太激动了,所以没办法控制住我自己。”她起身,看向宋鸿渊:“爸爸,您说吧。”宋鸿渊浅笑着摇头,“我说完了。”该说的话都已在每个夜晚和她诉说,这个时候,不过是来见她一面。一期一会。他拿出打火机,示意宋之漫让开,把那些信纸全都给点燃烧了。火苗燃起,纸张燃烧,在这个寂寥的冬季张牙舞爪的飞舞盘旋在空中。宋之漫站在宋鸿渊身后,在他高大宽阔的背影之下,仰头看向天空。——又是一日晴好天气。妈妈,您看到了吗,今天的c市,天气晴。……晚饭是在宋斯南家吃的。当初隋欢离开后,宋之漫的第一个生日就是在宋斯南家过的。那个时候她太缠着宋斯南了,而宋斯南的父母对于宋之漫也是无条件的宠溺,所以生日都是在宋斯南家过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上菜之前,宋之漫和宋斯南照旧在饭桌上斗嘴。宋鸿渊和宋远征说着工作上的事,林景芝在厨房和阿姨忙活着。冬天日头落得快,晚上五点的c市都已经进入黑夜。室外是深不见底的夜,室内是灯光灿烂的热闹夜晚。晚上七点,宋家准时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