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勉力分出一分神志来维持面上的镇定,说话却有些不顺畅了,“这信上说的……太荒唐了。”
“我也觉得荒唐。”乌北王爽朗地笑了声,说道,“当然了,信上所说,是真是假,当然是你最清楚。”
赫连青想从父亲的脸上看出态度,可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反而在观察自己的态度。
赫连青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用一种诚惶诚恐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王信吗?”
乌北王似乎觉得他天真,有些不耐烦地一抬手,说:“不需要我信还是不信,我把你心爱的妻子抓过来,一查就知道。阿赤那,你怎么还是不懂,为什么总是用人心来赌?”
赫连青再次跪在父亲的面前,他的心高高悬起,话音都有些发颤,“父王想怎么做?”
乌北王叹了口气,说:“阿赤那,你是我最喜爱的儿子,你的大哥有些愚笨,你的二哥心机太深,我把期望压在你的身上,可你却总是让我失望。”
赫连青似乎从父亲的话中领悟到了什么,看向他,说:“我会收拾干净的。”
乌北王嗤笑一声,说:“阿赤那,我有点后悔送了那么一份礼物给你,本想让旁人都看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儿子,可你呢?为了一个和亲公主晕头转向,别人把你的底都摸透了,你还在郎情妾意。”
赫连青突然在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这件事,当初镇中变故,只有大哥在场,可是大哥当初并没有把那人说的当成什么不得了的事,而秦谷被烧,反而是二哥最先赶去。
赫连青抬头看父亲,说:“是我太愚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乌北王点点头,说:“我的身体,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但是我现在不能拟诏,以免给你带来麻烦,阿赤那,我为你铺了太久的路,不能有任何纰漏。”
赫连青喉头发哽,伏在父亲的膝上,让他抚摸了一会儿自己的头发。
乌北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对你的妻子太偏爱了,你的爱太显眼,也会杀他,明白吗?无论他是什么人,我都不希望此时此刻闹出去,我知道你舍不得把这条软肋拔除,从今天开始,我会替你照看你的妻子。”
赫连青顿时心头一震,“父王的意思是?”
乌北王说:“你可以去看一看,但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要再见他。”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说:“阿赤那,我容忍你的心软,但我若是走了,你再面对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赫连青脑中嗡嗡作响,还要坚持答道:“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乌北王叹气道:“去看看吧,但是他看不见你,藏起来也许更安全一些。”
赫连青知道公主会被关在哪里,那里是一个很隐秘的地窖,通过一条长长的石梯走下去,就会看见一间密室。
密室不算太小,只有一扇很高的窗户,无法见到自然光,不点灯就是黑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