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翻,后面再没提到过李爻了。
老大夫在一边看着,见景平神色凝重如上坟,缓声道:“听说今天上职一位精通针灸的大夫,是你吗?”
他说话很和气。
景平只得僵硬地弯了下嘴角,把册子还给他,行礼道:“晚生贺景平,对不住大人,冒失了。”
老大夫乐呵呵掸掉册子上的土,要往外走,景平又叫他道:“大人,这上面写李相身体不好,是因为中毒?”
老人沉吟,翻回刚才那页:“这般记录,想来不会有误。”
“他怎么会中毒呢?是什么毒!”
“这……李相曾经带兵对抗外族,有些恶敌惯爱用些旁门左道的暗算,说不定是那时落下的毛病,这事在朝上从没声张过,该是怕传扬出去动摇军心,”老大夫用手捋着记录,点在太医的落款签名上,“这位付大夫当年就八十岁了,如今是否健在都未可知,贺大夫新来,这些高官的病档,看过便忘了吧,免得给自己惹祸。”
他说完,似还有事,拍了拍景平肩膀,夹起册子出门去了。
景平讷然片刻,勉力捋清思绪,意识到一件事——在江南一直是师父照顾太师叔的身体,若论毒源,师父是不是知道!
念头划过,他恨不能立刻飞到江南去,向花信风问清缘由,马不停蹄去寻解毒根治之法。
再说那老大夫。
他出太医院大门,见四下无人,快步拐了个弯,溜到僻静的独门荒院里。
好半天,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个年轻太监,手里拎着包袱,里面是太医的官服和花白须发,往后宫方向去。
-
快到上朝的时辰了,皇上往无极殿去。
他步速不快,随意问樊星:“晏初回来有些日子了,他在忙什么?”
樊星恭谨答道:“丞相大人每日到宫里来翻查近年内政外交的变化,顺便忙着躲堵去他府门口送礼的官员。哦,前些日子,好像去了趟岳华庙。”
赵晟没表情地往前走,好一会儿才道:“他既然回来,该还他的东西,便得还给他了,你去准备准备,朕对他的补偿,他总该领情的。豫妃说得对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清宁殿里,豫妃娘娘送走了皇上,镜前梳妆。
她是天生的美人,骨相皮相皆美,乌长的黑发只松松一挽,便国色天香。
近身丫头端上珠翠:“娘娘今日想行什么妆发呀?”
豫妃素手掠过满盘的精致装饰,恹恹道:“每日梳妆好麻烦,本宫恨不能就这么松松闲闲地邋遢一天。”
小丫头“噗嗤”笑了:“娘娘若是累了,不如告病歇歇。到时候陛下来探望,见娘娘出水芙蓉一般,是另一番风情。”
豫妃扬手在小丫头脸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的,把你惯的胆敢消遣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