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医生对这样的场面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随意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经我们检查,他还有低血糖、偏头疼、胃病等多种病症,还是易发烧体质。”方知意不耐烦听这么多,他直接打断老医生的话,“医生,你就直说吧。他什么时候能醒?”此时的方知意想的却是,如果宋至诚昏迷住院的事,闹到宋州长那里,恐怕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这消息无论如何是瞒不住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自己摘出去。方知意想得很好,如果宋至诚昏迷得久一点,那自己就能在宋州长派人来看望的时候说那伙人是冲着宋至诚本人来的,而自己只不过是路过,救了他一把,结果把自己也折腾进医院了。没错,就这么说。于是方知意低头给边司长发了简讯,表示自己又愿意录口供了,让他派人在三个小时后来医院一趟。“医生,你确定他一周后才能醒?”“不确定,这只是保守估计。你要知道,他后腰承受的那一棍,虽然不至于让他半身不遂和内脏破裂,但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没那么容易醒。”“什么后遗症?”“阴雨天会腰痛什么的,对年轻人来说,这种大概特别难以忍受。”老医生说完就慢慢悠悠地带着学生走了,只留下方知意还趴在床上盯着床单,若有所思。方知意的时间掐得刚刚好,州长大人派人过来的时候,两个执行员正在给他做笔录。他按照事先想好的那些说辞给他们说了,那个人在旁边也听了个大概。他先对方知意点点头,然后把花篮水果之类的东西放在桌上,竟像是个方知意准备的。“方律师,对吧?”“对。您是?”“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感谢你对我家少爷的仗义相救。”“你家少爷?”方知意一脸茫然,似乎根本没将“少爷”跟宋至诚联系起来。只听那人有些惊讶地道,“原来你不知道?”“我该知道吗?”方知意反问。那人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也就稍微放下了心,遂避开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方律师救了阿诚,想必是另有所图吧。”醒了(3064)“我都不知道宋处长身份这么显贵,竟然是宋州长的……这位大人,你说我图什么呢?”但没等那人再说什么,方知意马上就接上一句,“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劳烦……帮我倒杯水过来,说了这么长时间地话,有些口渴了。”那人闻言又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却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州长大人见过您的照片,觉得您很像他的一位故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想请您一周后州院大楼一叙。”方知意心中悚然一惊,他暗想,这么快就要与他正面交锋了吗?为什么还是有点紧张?本来自己的目的除了取得他儿子的信任之外,不也还有成为这个老头的心腹的打算吗?但是方知意心里明白,这时候的自己,完全不是老狐狸的对手,贸然前往见面,也只能是很快溃不成军。于是,他逐字逐句地斟酌,婉拒了宋州长的邀请,给的最直接的理由是,医生说他这伤,没有半个月是绝对下不了床的。可是身为律师,半个月能耽误他多少事啊?他明白,其他人也明白。于是那位大人又提出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比如给他介绍有权势的大客户。这次,方知意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他的好意。毕竟,戏再演,可就过了。他的一连串恰到好处的表现,不仅是来病房探病的这位大人十分满意,就连大屏幕后面的宋州长,都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他身后的林秘书细心地为他面前的杯子斟满了美酒,说道,“大人,不过是一个小律师,哪里值得您这么上心?不如……”“他想跟诚儿交朋友,我不提前把关,怎么放心?”“……”林秘书沉默了半天,最终轻声说出了一句,“阿诚不会喜欢您这么做的。”岂料,宋州长竟说,“我是他的父亲,做什么要管他喜不喜欢?”他只需要服从就是了。林秘书在后面无奈叹气,心想,就这性格,怪不得阿诚到现在都不肯回家,就算是在外面碰到了,也是跟个木偶一样,下一个指令,就前进一步,从来没有自己的思想。但是,林秘书知道,宋至诚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想反抗。因为,即使是反抗了,也没有用,最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宋至诚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病房里没有开灯,周围都黑漆漆的,这也就避免了他的眼睛还得适应光亮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