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这份只是暂寄的荣耀,逐渐成了所有人野心的萌芽土壤。不出五代,江山败落,将会出现君不君,臣不臣之局面。只是谁都没想到陈相听闻姜禾这一番漠然到极点的话语,轻摇了摇头。他转而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在桌上,推至姜禾面前。“‘逝景’的确是她自己动的手,婚约也是她一意孤行的决定。可是,于她来说,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她的女儿。她此生独一无二的孩子。”姜禾垂眼看向那块被推到手边的衔尾鸾鸟圆形玉令,手指微颤,轻轻闭上了眼睛,眼睫颤动。“此乃姜家先祖的素衣卫玉令。这些年在金城的暗卫其实并非是皇室暗卫,而是素衣卫。这是她曾经拜托我的,至于这块玉令也是她托我转交给你的。你幼时落水后,她查清了所有事情真相,暗中见了我。她告诉我,此生怕是难以逃脱先帝掌控,只愿我能用她之力暗中护你一二。金城,便是她为你选的封地。至于皇上能不能猜中,就看皇上如何想她。”“所以,在金城内暗中帮我的,并不是姜家皇室暗卫和陈相的人,而是……素衣卫。而偷偷潜入金城的那些世家之人,便是当年盯着先帝的人。”姜禾恍然大悟的抬头看向陈相,待看到他轻点头后,闭上眼沉沉叹了一口气。“嗯。至于翠庭山一事,素衣卫也已暗中全部料理干净。这事,你父亲也知。当夜,我在茗江楼与你父亲匆匆一见时,不慎露了痕迹,待我回府后,就收到了他的谢礼。”“那定国公府呢?又该如何处置?”陈相闻言,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端起茶杯,轻啜几口后,抬眼看向姜禾,眉眼间现出一片别有深意的笑意。“如今,事情已至最后收尾阶段,该如何处置,当看皇上之令。至于县主,如今可以去做自己该做之事了。无论是金城,还是自由,于县主来说,当是可以两全的。”姜禾双眉微蹙间,瞬间明了了陈相此言,她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玉令,轻笑出声。“陈相,柳将军此人,还请您仔细考虑。勿要误了他人。”“不仅如此,县主手下的李将军也是一等一的人才。”“那就劳烦陈相辛苦一遭了。只是李大哥此人可是不重名利的。”“无妨,无妨。”陈相摆了摆手。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以茶作酒,碰杯以贺。把酒言欢,豪情壮志,不外如是。半晌后,姜禾看着陈相离去的背影,抬手将桌上玉令拿起,轻轻摩挲着玉令上的衔尾鸾鸟,她轻轻闭上了眼睛,溢出一声叹息。“来人。”姜禾轻声唤道。身侧落下一名白衣人,垂首恭敬的拱手而拜。看着不同于以往的影卫,姜禾无声而笑的闭了闭眼。“回府告诉师兄,只说我临时有事,怕是得午时后才能归家。让她不用再等我了,做自己的事吧。另,传信给王家大小姐,我在夕照湖摆了一桌宴席,邀她前来品鉴一二。”“是。”白衣人拱手行礼后如同风吹过,霎那间不见了身影。姜禾环顾着又只剩自己一人的雅间,缓缓于胸腹间舒出一口气,她转头看向下面的江面,眸光莫名。“姜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