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那是根筷子。”
景玉梳头发的动作停瞭,嘴巴张开,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可是剑尊的徒弟……
不是说剑尊的徒弟就不可以朴素,但谁能想象到,剑尊的徒弟会用筷子挽发?
景玉好久才反应过来,问道:“……但我瞧著那木料好像是紫云檀?就是那种很难养,求而不得的珍贵木料。宗主之前得瞭一块,和我师父炫耀瞭好久。”
“然后它就落到我师父手中,变成瞭一双筷子。”穆时无辜道,“不过现在隻有一根瞭。他做好筷子后不拿筷子夹他的下酒菜,竟然先来夹我的脸,我那时候正好很生气,就把筷子抢过来折瞭。”
景玉:“……”
败傢!奢侈!暴殄天物!
穆时早就重新把脑袋摆正瞭,景玉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语气也知道,穆时一点也不心疼这紫云檀。
景玉深吸瞭好几口气,才继续给穆时梳头发。
“师妹不要再用筷子挽头发瞭。”
景玉手指间缠绕著软滑的青丝,
“找个匠人,将这紫檀木筷子雕一雕,做成一根细些的木簪吧。这样能对得起这紫檀木,也算是对自己好一些。”
穆时应瞭声,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秋香敲门进来送瞭两个炭盆,还把奶糕和茶水送过来瞭。没过多久,又一次敲门,送过来两个手炉。
景玉再三劝秋香不用对这边上心,将人送出屋子。她又走回穆时这边,把手炉塞进穆时手裡:
“抱著吧,虽然我们不惧寒暑,但抱个热乎乎的手炉的确很舒服。”
穆时把手炉放在腿上,左手按著手炉,右手去拿奶糕。奶糕奶香浓鬱,不算特别甜,但吃瞭两块后还是有些腻。穆时喝瞭口茶,就不再碰点心瞭。
也不知过瞭多久,景玉把穆时的发尾梳顺,走到前面,将盖著铜镜的佈撩起来:
“好瞭,瞧瞧吧。”
铜镜擦得光亮,将穆时照得清清楚楚。
穆时长瞭一张骗天骗地的脸,就算她拿筷子挽头发,粉黛不施,也依旧漂亮得叫人心魂动荡。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男弟子明知要被骂,还送上门去受辱。
隻是,她从前的那种漂亮,是雪地梅花,孤美且矜傲。而现在,她穿上瞭凡尘的衣服,缀著凡尘的发饰,抱著手炉,忽然之间,好像成为瞭长在贵族的闺阁少女。
穆时皱瞭下眉。
景玉正在和穆时一起看镜子,将穆时的皱眉收入眼中,问:
“不喜欢吗?那我给你梳个双月髻?”
“不是……”
穆时看著镜子裡的自己,眼神有些茫然,声音也很轻,
“我不习惯这样……”
景玉松瞭一口气,说:
“我入太墟多年后,再穿常服时,看见镜中的自己时,也觉得不习惯。多照一会儿镜子,多看看就好瞭。”
穆时点瞭点头。
景玉走到一边,去换自己的衣服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