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地吗?要是能,明日与我们一块儿去薛宅,去见见那个死而复生的薛少夫人。”
小孩子听罢立刻摇头,他不想去。
斐守岁在旁点烛,移着新点的蜡烛走到小孩那边,将烛台一放。
烛火红黄交接的弱光里,那个贫嘴的谢家伯茶打趣道:“斐径缘都要去,你一人留在客栈?我记得你不是说客栈有红衣女人,还有……嘶,一口大棺材?”
陆观道已经在话说完前拉住了斐守岁的衣角。
风打在窗子上,哐哐地锤个不停。
小孩咽了咽口水,他极其小声地与斐守岁说。
“你去不?你去我也去。”
谢义山喝下半壶茶,故意抬高嗓门逗小孩:“大声点!给我和江幸也听听呀。”
他不忘朝小孩眨眨眼。
桌边吃糕点果腹的江千念不想搭理伯茶,闷哼一声。
“不许在我们面前说悄悄话哦。”
“我没有!我去!”
陆观道很好激将,一下子被谢义山点起来。话落才发觉是自个吃亏,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老妖怪听够了,他看了眼谢义山。
谢义山知其意,也就立马闭上碎嘴,只与江千念说闲话。
“那个薛老太太真是海棠镇头一号人物,我是第一回与这样的老妇人打交道,唉。”是谢义山。
江千念在旁叹道:“人家是当家主母,一个大家子由她管着,能不难缠点。”
“也是,她老人家能坐在那里听我胡扯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就等明日能不能博得她老人家一笑,成败在此一举啊。”
“一笑?”斐守岁问。
谢义山言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制令牌,在空中抛了下。
昏暗的烛光里,一闪而过一个薛字。
“薛家集能人义士,有令牌方能入宅看薛少夫人。”
“呵,”斐守岁轻笑一声,“倒是像在选婿。”
“哈哈哈哈!斐兄说的是,而且薛家在门口贴了告示,说来者不能是黄毛丫头,更不能是扎辫子的巫婆,得是得道高僧,或者那游历人间的道士。”
“真是奇怪。”
“是如此,”江千念接过谢义山手上的木牌,细细看,“照理说深闺妇道人家都是避讳男子,难有这样反其道行之的。”
“何止是反其道行之,她根本就是……啧,算了,”谢义山跷起二郎腿,“且告示底下也写了。说薛少夫人被药婆欺骗,所以才出此下策。至于是真是假,就有待考究了。”
言毕。
斐守岁笑说:“薛老夫人这样难缠,那明日我和小孩前去扮个什么身份?”
“斐兄不必担心,我已和薛家说好,还会带两个随行,到时候稍加打扮即可。”
这谢家伯茶是铁了心要带陆观道走,后路都给断了。
“好,有劳。”
斐守岁很客气地起身拱手,谢江两人也知夜色已深,便又随便寒暄几句,告了个好眠。
两人走后,一切归于宁静。
床榻上的小孩子吃着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