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昂倏一转头,对窗的男人看见她眼神从疑惑转向惊讶,然后听见她惊呼一声:“泽行哥?!”
“是我。”穆泽行笑了笑,抬抬下巴,“来玩儿?”不用多余问,看见林舒昂刚从那边开过来,他就知道估计是去泽泽那边了。
“是。”林舒昂点了点头:“小周哥还有泽泽他们都在这儿,我过来待会儿。”
穆泽行是穆泽泽的亲大哥,对于她们这群从小玩到大的弟弟妹妹们也知道几分秉性,他点了点头:“现在回家呢。”
林舒昂点点头。其实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她跟穆泽泽更熟一点,泽行哥她见得少,这一时她肚子里也搜刮不出什么话题。不知怎么,她目光一转,看见了旁边副驾上的那个柿子,心里一喜,这不就救场来了吗?
“哎,泽行哥。”林舒昂从身侧拿了个柿子,趁着穆泽行车还没走直接给他抛了过去,仰起脸笑道:“故宫的柿子,外边儿可轻易买不到。”
“成,哥收下了,早点回去,夜里女孩别玩太晚。”
林舒昂就目送着他把车开走了,天色太暗,有些没注意到,这会才看到他身侧坐了个男人。林舒昂没刻意去看,但还是瞥见了侧脸,有些眼熟,但林舒昂想不起在哪看过。
她扣了扣方向盘,收回思绪,决定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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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待林舒昂开车离开后,坐在穆泽行旁边的男人才徐徐出声,“故宫的柿子?”
“可不。”穆泽行左手捏着柿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花儿来,自顾自笑道:“你对这柿子感兴趣?送你?”
“姑娘刚给你就送我,泽行,你可忒不地道。”男人言语带笑,说是这么说,那人还是从穆泽行递过来的手上接过了柿子。
“天太黑了,我估计她没看见我旁边还有一个人。刚刚那姑娘怎么样?”穆泽行顿了顿,又道:“蒋恪宁,我告你这可是我们院儿里头最漂亮的姑娘。”
“确实漂亮。”蒋恪宁轻轻一笑点头认可,刚刚匆匆一瞥,其实长相没看得太清,只记得一把好嗓子清朗声又脆。
穆泽行嘴角噙着笑,心里其实也有些恍惚,怎么一不留神二丫头就长这么大了?今天看见迟迟,怎么还这样学生气?
“你们院儿的。”男人捏着柿子的手一顿,定定地看向穆泽行。
“嗯,我们院阳盛阴衰,拢共就只一个巴掌不到的姑娘,小子倒是多。你刚刚看见那个叫林舒昂,林家知道吧?”穆泽行没听出蒋恪宁话中的肯定,反倒误以为他是在问他。
穆泽行摩挲着下巴,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柿子,回忆着:“没猜错的话,估摸是在故宫工作,按我说,咱们这一辈院子里头的就她走在了正道上。”
“这样。”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眼里的情绪,在昏暗夜色中也着实看不清。
俩人因为林舒昂多聊了两句,穆泽行看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趣也就及时打住了。大概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有一种通病,那就是拉媒,不得不说穆泽行在看到林舒昂出现的时候是有这么一点儿心思的。
且不论二丫有没有对象,他旁边这位的心思也是顶顶难猜。但看他拿着柿子在手里打转,旁的表示丁点儿没有,穆泽行出师未捷身先死,难免有些泄气。
倒也没什么别的话想说了。他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估计这种拉媒的活还得他弟来做。
毕竟,术业有专攻。
穆泽行霎时想开了,一通神清气爽,瞥了一眼身侧男人,问道:“恪宁,这次回来准备什么时候走?”
“回来、”蒋恪宁顿了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说话的声音有点轻,穆泽行有些惊讶,快速地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蒋老爷子下死命令了?”
他皱了皱眉,又道:“回来也好,老在边区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当时你要过去,我也奇。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往延边去,远啊。”
穆泽行落下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蒋恪宁笑了笑,没当回事:“历练够了,就回来了。”
穆泽行一挑眉:“真没老爷子的事儿?”
“没有。”蒋恪宁落了声。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想起了靳卫空,沉默了好一瞬。不在身边,老人惦记啊。怕一不留神,就再也见不到了。他看着发小的挂着淡笑的脸,其实自己也说不准。蒋恪宁这个人,跟泽泽他们那一帮人不太一样。
上到绪宁,下到泽泽,至少穆泽行能看透几分。
但是蒋恪宁不成,他那眸子黝黑明亮,望着你一笑,你只觉得诚挚,眼底下憋着什么坏,憋着什么劲儿,你窥不透。
就跟一潭死水似的,你往下探,再往下探,探到底线了你才知道:哦这不是一潭死水,这tmd是带着涡旋的暗河。
“那行,单位手续办好了吗?”穆泽行问他。
“成了,这几天在落手续,问题不大,郑文啟办的事,利索。”蒋恪宁手上一直捏着那个柿子,说话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好。”穆泽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