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小皇孙,林婠心中不禁一颤,左手下意识地握住右手手腕。
前世,她这里戴着一只从不离身的莹黄暖玉手镯。
抬眸看向马车内,赵翊端坐在车凳上,双眼微阖。
光线透过半卷的淡蓝色绉纱,照亮他的侧脸。他整个人就像是用笔触一笔一笔点染上去的,没有半点烟火气,像是尊端坐的神像。
[这暖玉手镯是用特制的绝孕药水泡过的,所以才会是莹黄色。]
前世林妗的话,就像一个挥散不去的噩梦,盘旋在脑海里。
他真的会对她这么狠心吗?还是前世林妗骗了她。
马车刚驶出林府那条巷子,赵翊就睁开眼,丢下一句''朝堂还有事。''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走了。
就像是与她多呆一刻也不愿。
林婠看着垂落的车帘,手指紧紧绞着衣袖,心中冷笑。
他这么着急,定是去找四叔打听林妗的事吧。
也是,刚有他心上人的消息,自然是迫不及待了。也是难为他堂堂太子殿下,还屈尊纡贵陪她演戏。
胭脂挑帘进来,见林婠眼眸低垂着坐在昏暗里。随即会意,轻声笑道。
“娘娘莫要多想,殿下定是因朝中有要事,才匆匆离去的。奴婢刚看到那边有位大人在等殿下。”
林婠望向街道转角,赵翊的身影已无踪迹。
只余天边墨云压顶,风雨欲来。
胭脂急急地让车夫将马车赶得快些,林婠看着路上行色匆忙的人们,很想让马车掉头回林府,但终究只是想想。
她不能再让阿娘为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湿气,仿佛连呼吸都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
林婠缓缓收回目光,这一世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傻乎乎地去期盼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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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马车加快了,仍是赶不上雨落下来的速度。磅礴大雨打在车顶,车窗,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雨声了。
砰——
一声巨响,马车似撞到了什么,车身猛地一晃,林婠猝不及防之下,额头重重撞在了的车柱上。痛得她眼前一阵眩晕,金星乱舞。
紧接着,一道蛮横的娇喝穿透了雨幕:“是谁!敢挡本公主的道?!”
“禀公主,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侍从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恐。
那娇蛮的声音立马变得可怜兮兮。
“皇兄,我不是故意的,我……”
风卷起轻薄的绉纱,隔着雨幕,十公主看到马车内林婠正捂着额头,泪眼涔涔。
只有林婠一人,赵翊并不在。
十公主脸色一僵,随后是勃然大怒。也再顾不得雨下得正大,气势汹汹地从马车上下来。就连身边的小太监要给她撑伞都被她给一脚踢开了。
“林婠,你故意的吧?故意看我笑话!”
十公主自幼被皇后宠溺,骄纵成性,即便是皇帝面前也敢放肆,唯有对太子赵翊心存敬畏。
回想起上次在林婠面前丢人的场景,她更是羞愤难当。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
她一抹脸上的雨水,上前扯开车帘,拽住林婠的衣袖,企图将她拖出马车。
凭什么她被淋成落汤鸡,林婠却可以在马车里享受。她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跑进雨里。
林婠本就被撞得头晕目眩,此刻被十公主这么一拽,更是踉跄不已。幸得她反应快,一把抓住车门,才免去了跌落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