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玉……”
“爹爹,大哥……”
他好像是真糊涂了,嘴里不停念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不是喊着对不起爹娘嫂嫂,就是哥哥妹妹之类的,一直不停道歉,浑身颤抖,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看着这么大个的男人在他手边哭得像个小孩,乔溪心软不已。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沈三郎一定是太想念他的家人了。
但他实在怕沈三郎如果再不放自己去煎药,可能真的会病死,于是在他耳边小声说: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道歉了,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家人肯定不会怪你的。”
他安慰人的话术毫无技术含量,说了约等于没说,可不知哪句话触动了沈三郎的心思,他果然慢慢不哭了,睁着眼依然怔怔的看着乔溪,像第一次认识他。
他眼神放空呆滞,整个人都木木的,像是被高烧摧毁了意志。
乔溪见他还不松手,又有些不耐:
“你到底能不能松开我去给你拿药?”
“要是真死我家里,明天我就卖了你外甥,信不信?”
听说他要卖岑儿,沈夷光这才勉强听话收手。
狗男人。
乔溪在心里骂起来。
前一秒还抓着我舍不得撒手,结果听到要卖他宝贝外甥,立马变了脸。
他骂骂咧咧出门,惹得蹲在炉子旁的岑儿都不敢轻易开口,怕被连坐。
每次他和舅舅只要其中一个人犯错,另一个也跑不掉跟着挨骂,小溪哥哥说这就叫祸及家人。
药熬好后悔乔溪和岑儿两人一起配合,费劲的撬开沈三郎的嘴,才勉强把药灌进去。
然后乔溪从外面接了满满一盆雪回来,用湿布捂了放在他额头,一遍又一遍擦拭他的手脚物理降温。两个小时后,总算把沈夷光浑身可怕的高温降下不少。
迷迷糊糊躺累倒在沈夷光的床边趴着睡着,乔溪有些不安。
他是不是表现的太紧张了?不像他他平时漠不关己的态度。
但是仔细想想,沈三郎毕竟住在他家,又同一屋檐相处两个多月,即使养只小动物也有感情了,所以他这样关心也很正常。
乔溪不停安慰自己,沉沉睡去。
后半夜,温度已经近似正常的沈夷光清醒过来。
高温在药物作用下暂时褪去,他依然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陌生的潮涌只是蛰伏起来,并没真正褪去,只待机会再次反扑。
沈夷光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乔溪就趴在自己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