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你是了不起的大将军,我分不清你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沈夷光立刻急了:“怎么不是!?”
“你愿意唤我三郎,那便一直这么叫——而且我也喜欢听你叫我三郎。”
“至于什么大将军,你更不用在意。那就是个官衔而已,名望更是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你若不愿随我去京城……大不了,我也不去了!”
“从此以后,我与你就在村里生活。”
“你种地采药,我上山打猎。带着我们的孩子,在乡野间过快活日子!”
黑夜中,乔溪看不清三郎的脸,却想得出他着急辩解承诺的模样,心头某处软了下来。
他摸索着描摹三郎俊帅的眉眼,轻笑起来:“傻子。”
“咱俩在这种地,难道不要岑儿了?”
沈夷光一顿,心虚不已。
他确实忘了他的大外甥。
乔溪忍俊不禁。
他想,也许自己并不是真的嫌弃去京城的路遥远,也不是担心能否重新适应一段新生活。他只是缺了一点点的勇气。
于是三郎用他的真心和诚意,推了乔溪一把。
那一夜,乔溪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平常不会与人诉说的话,最后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都不知道。
翌日。
他悠悠醒来,外面天光大亮。
迷迷糊糊坐起身,乔溪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鼻子也有些不透气,估摸昨夜哭太狠了。
“三郎……”
他声音嘶哑,一边喊着,一边伸手习惯性摸向身旁的枕头,果然又是一片冰凉。
人呢?
懒洋洋穿好衣服,乔溪正要下床,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沈夷光端着盆热水进来,担心外面的寒风吹进来,连忙回身关紧。
他把装着热水的盆放到床头,轻声道:“醒了?”
“嗯。”乔溪点头。
沈夷光于是拿来柳枝和粗盐给他刷牙,又说:“今天太冷了,你就在屋里待着,莫出门。”
“我有多娇贵啊?”乔溪哼了一声,接过柳枝和漱口杯嘟嘟囔囔洗漱,严词拒绝了沈夷光想替他洗脸的请求。
他只是怀孕,又不是手脚废了。
也不能怪沈夷光过分关怀,实在是乔溪最需要人照顾的前几个月他都缺席。之前听岑儿说起乔溪孕吐严重,他真真体会了一把“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现在人回来,自然恨不得把之前的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