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竹叶被人搡动发出声响,薛岑警惕地转身,看到是琴濯后,旋即放下了防备,眉眼缓和。“有没有回去的路?”薛岑摇头,“往后只有我们来的那条,就是那个堵死的山洞,往前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村子里的人也嫌少出去,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外面有什么。”“这可难了,连本村人都不清楚,之微他们不是得找好几个圈?”“山洞那里是绝对走不成了,他们若能寻到线索,也只会从别的路口进来,我看了下这周围,只能从前面绕过去,运气好的话没准能遇到一起。”琴濯歪头,探究了下他的神色,问道:“那我们也动身?”“等明天吧,这个时候出去,不久就要天黑,届时还得在外面过夜,溪林之中湿气太重,我们没有充足的准备怕不好过。”虽然琴濯以前对他颇多成见,不过如今也算了解了一番,便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寻思回去就做些糕饼馒头的,也好在路上有所补给。炒鸽丝这竹林中能吃的东西也不少,琴濯正四下看着采点菌子什么的,看到竹林中扑棱棱飞过去的鸽子,眼睛亮了起来,“好肥的鸽子!”她抿着嘴巴垂涎欲滴的表情让薛岑忍俊不禁,他随手捡了一把石子,朝着飞过的鸽子一掷,但听几声破空而响,地上就多了两只扑棱翅膀的鸽子。琴濯欢快地跑过去捡起来,满脸喜色,“皇上你的准头太好了!今天有鸽子补了!”若不加前缀,这话薛岑倒想多听几次,但也知道人不能太贪心,这两日的相处,已经是他做梦都没敢想的了。薛岑顺手在外面把鸽子处理干净,琴濯回去以后便可直接拿来做菜。暮色微沉时,村中已经陆续升起了烟火。他们这里柴火、食水都齐备,也不必总是去麻烦村民,琴濯便生了火准备做饭。薛岑不想当个只等吃的甩手掌柜,便主动坐到灶台前添火拉风箱。琴濯看他做得倒还娴熟,没有催他回去,火候大忙不开的时候,也让他顺手递一递水瓢调料什么的。他们两个人没必要在大锅上蒸饭,琴濯便干脆拿了三个碗,在碗里放上米来蒸,她一碗薛岑两碗正好。案板上是薛岑剥好的葱姜蒜,琴濯将之切成末匀到碗里备用,旋即去切已经处理好的生鸽肉。菜刀是琴濯临时翻找出来的,多年不用有些生锈,切葱切菜还可以,切肉就暴露出了笨钝,刀锋一歪就磕在了自己手指头上,转眼就见了红。琴濯嘶了一声松开手,嘴里犯嘀咕:“切鸽肉不见得快,切我倒是不留情。”“切到手了?”薛岑旋即从灶台下站起来,看到她手指间已经流下了一道血色,心下一动捏住她的手指,“手上还有辣椒,别乱碰了。”十指连心,琴濯疼得忍不住吸气,按住薛岑覆上来的帕子,见他进去取药,便跟了进去。薛岑撒了些药粉在她的伤口上,又用帕子沾水把她指腹擦拭了一遍,确信残留的辣椒不会混进去刺激伤口,才用布条包扎起来。“切什么我来吧。”琴濯连说不用,薛岑已经站在了砧板前,拿起菜刀来倒是像模像样。可他一看还是没做过菜的生手,琴濯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龙爪”给剁下来,提醒道:“这个菜刀有点钝,先拿短刀试试吧。”薛岑回房拿了刀,依照她的指点,将生鸽肉切成丝,虽然看上去卖相依旧有些参差,不过也算超过琴濯的预期了。“剩下的我来吧,只需炒一下就好了。”薛岑让开位置,依然站在一边,看着她的锅铲翻飞,拿起了一侧的调料。“放少许盐。”琴濯见他沾了手,便顺口使唤起来。薛岑却犯了难,“少许是多少?”“一勺就好。”薛岑挖了一勺子撒进去,对自己的无知光明敞亮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知道他对调料多寡没概念,后边琴濯也就不说什么少许、适量了,而是直接说准确。看着盛盘出来的炒鸽丝,薛岑叹自己的无用:“在这寻常一餐一饭中,我竟也是百无一用。”一国之君的自尊心哪里能打击,琴濯连忙给他找补:“君子远庖厨,不知道也没什么。之微倒是成天跟我在厨房,但对柴米油盐还是没概念,还得我手把手教。”薛岑听着却羡慕孟之微“手把手”的待遇,未免听到他们过多的相敬如宾,端起盘子率先进屋,而后却又出来帮琴濯端走了刚出锅的饭。他一手全部端走,也不嫌烫,琴濯摸着自己的耳垂消解了一下指尖的灼热,对着他的背影暗自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