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天空黯淡,安子清抱着被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边的情景喜剧,眼底落拓着淡淡的青色,活得有些空茫。她说她不知道,再考虑考虑。李籽当即回复:【还考虑个屁啊,上回路过找你,都听你画室说请了一周的假,你这么舍不得请假的人请了假,心病严重还不出来转转?】安子清犹豫半晌,最终问她去哪,有谁。对方倒是交代的很快,只有侯凌云和她,还有陈波和一个考上警院的室友,她补充说陈波算是比较成熟冷静的,到时候能互相有个照应,那个考上警院的是侯凌云室友,比较内向,也不会挑事。安子清不排斥陈波,甚至有些欣赏这人的简单明了,对方输入没完。【对了,绥哥可能也跟着一起来。】可能怕她拒绝,接着马上补充:【只是说可能,因为他们宿舍小六考警院就是绥哥帮忙的,一直想叫着出来玩。你放心吧,这段时间侯儿叫绥哥都没成功叫出来,这次也够呛。】【何况去了景点,咱两逛街,他们走的估计是另一条线,咱不管他们。】李籽下了最后通牒,有些撒娇的意味:【我真的想出去玩玩嘛,胡令其这货不跟我来。我这边的好朋友就剩你一个,难道你让我和一群不开化的男人出去?】安子清想了想,最终回复可以。李籽隔了好久才问:【你和傅绥什么关系啊?】安子清掐了掐眉心:【高中同学。】李籽办事雷厉风行,很快就定了地点去南塘,那边是个古镇,山青水绿还有很多古建筑群,尤其气温不算太低,正合适。出发的那天李籽过来接她,上车的时候只有李籽和侯凌云。李籽坐在副驾上,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路程远,先喝着点儿。”“不用,我带了。”安子清晃晃手里的保温杯,妆容恬淡,只穿着件银灰色高领绒衫,外边套着短咖色颗粒绒夹克,下边是细瘦的暗色牛仔裤。她只背个大大的牛皮包,轻巧的上了车,后边的头发绾起来成了低马尾,额头前未束好的碎发被她自然而然别在耳后。李籽喜欢她这样的清冷落拓,早资历倏然浮现一句“天然去雕饰”。车子行驶起来,安子清才问:“其他人呢?”侯凌云嘴比较快:“绥哥开车带着呢。”车里两个人同时陷入缄默,李籽偷偷地从椅背前侧过脸看她,没有见着她有什么表情,仍是疲乏冷淡,有种睡意浓重的感觉。“想睡就睡吧,估计有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她似乎没再关注傅绥这个人,安子清缓缓睁开眼:“李籽,我画画,好像没感觉了。”她说的很委婉,实际是,她对什么都没感觉了。当初在视传教室的时候,天天熬夜肝图,早上面无表情地拿遮瑕抹掉黑眼圈,照样显得很精神地去上课。可怕的是,这或快乐或压抑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心情,一种随着每天的日落从天堂掉进地狱,然后第二天醒来又发现柳暗花明的戏剧性和荒诞感。看着手下粗制滥造的线条,她从一个极端跌向另一个极端,从极度紧绷又变为极其放纵,近日这种感觉又回环往复。李籽曾经看过她画画,说她的构图很有灵性,除了显而易见地放大物体直观特质,还带有浓烈的个人情绪。情绪太强和情绪太弱对于创造性工作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何况她现在情绪起伏大,已经描绘不出直观特质了。李籽忧虑地用手贴了贴她的脸:“好好休息休息。”快下车的时候李籽又问她:“带备用衣物了吗?”安子清似乎有些不解:“不是就三天吗?”“呵,那你且等着吧。”进了城区,开开车窗,区别于帝都的微凉干燥,这边的闷热潮湿扑面而来,古城里边都是楼层不高的木质小楼,家家户户前边都有绿植,台阶前的狗懒散地趴着。超市区和休闲区都集中在城里的一片区域,他们要先入住,安子清暂时买不成替换衣物了。他们下车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傅绥他们先到,找停车位的时候,陈波和另一个安子清没见过的男生先下了车。陈波看到她眼睛一亮,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穿这么多啊?不热吗?”安子清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距离,“李籽提醒过我了,之后会去买。”陈波主动介绍另一个男生,“乔济明,上回你没见过,也是我们舍友小六。”乔济明沉默地朝她点点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话。那辆黑色悍马委委屈屈地挤在狭小的停车位里边,主驾的门打开,傅绥勉强衡量着距离避免磕碰,才硬是从里边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