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不胜烦,安子清说“不用了,谢谢”。她逆着人群往外走,男人不依不饶地跟着,“反正白喝酒嘛,又不亏。”又不亏男的都爱用这个词吗?“她又不是喝不起。”安子清和男人同时回头,傅绥闲散地拿着个酒杯靠在栅栏上,他那边的人们吞云吐雾,雾气中只有那双暗棕的眼睛分明。花臂男有些不解地看看安子清,又看傅绥,见安子清半天没解释,识相地走人了。服务员以为他们是新来的,递给她酒水单,又搬了两把椅子,好心介绍:“这边的青梅酒是情侣酒哦,度数也不高,双杯很便宜的。”傅绥坐在她旁边,扑哧轻笑出来。安子清看了他一眼,“给我来杯橙汁。”服务员有些尴尬地问傅绥:“先生,您——”“我要两杯青梅酒。”服务员:“两杯?”傅绥懒洋洋地靠着塑料椅子,似乎对他的提问很不解,“我一个人喝两杯会醉吗?”“那那倒不会。”服务员讷讷地留下一杯橙汁,两杯青梅酒,都是傅绥掏了钱。服务员脸色彻底石化,挠了挠后脑勺推车走了。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坐在那里,傅绥的一杯酒很快见底了,随着安子清的视线看向舞台那边,有些浓稠的不解。旁边哄笑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只见那群表演的男舞者直接翻下舞台,浑身湿淋淋的带着水珠,底下的人纷纷往他们身上扔红绸结。红绸结安子清之前听李籽说过,算是这边的风俗,如果有中意之人就往他身上丢。不过后来成了旅游景点的吸钱节目,侍者兜售的红绸结都是带钱的,扔回给舞者相当于花钱买红包又还回去。底下有个女人疯狂往他们身上砸,笑起来如银铃脆响,舞者走到她旁边以一个轻佻的姿势亲了她的手,女人捂着嘴笑个不停,打头的男舞者也跟着笑,涂抹着浓妆的脸上红唇咧开,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腰上。眼看着这波舞者要往他们这边来,安子清几口将冰橙汁喝完,离开了椅子。傅绥跟在她后边,曲指抵着鼻子,憋不住笑。等到了露天夜场外边,李籽她们也出来了。侯凌云脸色黑的不行,李籽狂笑:“早知道把胡令其也叫过来了,这简直是他的天堂啊,不行,我得把这段视频发给他。”安子清站在她旁边,看到手机屏幕上人群喧闹,纵情声色,旁边穿着异族舞饰的人随着打碟的节奏挥舞手臂,浑身湿透。侯凌云:“你这么爱拍别人吗?”李籽撇撇嘴:“行行,我发完删了还不行,这里的风情特色嘛,再说不是你要去的吗?”晚上的街边也异常热闹,有很多宣传旅游的人员,在路上发着红色的绸结。安子清以为还是售卖的,摆手拒绝。小姑娘追着她,善意地笑笑:“今天是建镇五周年旅游纪念日,这是我们当地风俗,姐姐戴一个吧,不要钱的。”她也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短裤,跑得满脸是汗,只有眼睛亮晶晶地看她,手里的绳结已经递给她,很期待的样子。那边李籽她们已经都戴上了,只见李籽把自己的手腕和侯凌云的挨到一起,拿着手机正在拍照。傅绥也伸着胳膊,有个小女生脸红地给他绑在手腕上。安子清转回头,“有别的色吗?”眼角有泪痣,笑起来也多……回了客栈,李籽才发现安子清手腕上的绸结,“妈耶,听说蓝色的是注孤生诶,怎么要了这么个色。”安子清没什么所谓:“都一样。”晚上,李籽还是去找侯凌云去了,安子清无端憋得慌,踟蹰了片刻,还是带着半盒烟去了楼上的天台。天台比较空阔,其余住在客栈的客人可能没发现这个地方,或是懒得往上跑,自从她们上次烧烤,她就发现这里一般没有什么人在。外边叫卖的小贩逐渐息了声,只有昏黄的街灯映照在狭窄的道路两侧,这边有些原住民,外边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拎着行李往家走。父母接过来行李,一家三口慢悠悠走在路上。他们聊起学校的事情,女生抱怨宿舍太吵,不利于学习,说起能回家休息几天,又舒了口气。女生说着说着下意识向上看去,一个眉眼清冷秾丽的女人胳膊垫在矮墙上,瓷白的腕骨突出,正在吞云吐雾。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妈也跟着往上看,推了她一下:“看什么呢,好好学你的习,别每天想着装饰打扮,以后有的是时间。”女生小声说:“我以后要也能长成这样子就好了”“你懂个屁,谁能知道她是干嘛的,八成就是景区雇来乱七八糟的服务人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