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服务员的声音刹那间止住,因为他们包厢的门突然开了,傅绥浑身气压极低地站在那里,深灰色夹克衫里套着黑色高领绒衣,下边就穿了条单薄的牛仔裤,脖颈还浸着些汗渍。他朝安子清这边抬抬下巴:“这是做什么,相亲吗?”闻睿不悦地看向服务员,“不相关,无预约的人也能进来了吗?”傅绥只给了闻睿个冷漠的眼风,视线实实落在安子清身上,“我问你呢!”杯子底座磕在玻璃台上一声脆响,安子清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是看到了吗?”连日里找不着人,那股萦绕不去的戾气骤然在傅绥眉间腾起,“你是说真的?”安子清放下刀叉,似乎有些败兴,“真的。”傅绥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下颌线崩得紧紧的,突然鼻腔里发出个哼笑的气音,转身就走了。后边跟着服务员乱七八糟的喊声。闻睿走过去把门关上,回头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喝完了杯中酒,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台,眼神漂浮,神容冷峭。也难为闻睿还能气定神闲地和她继续聊,还煞费苦心地吸引她注意力,“想必闻氏低产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安子清缓缓地吐了口气:“是的,安庆威和我说过,很厉害。”闻睿又说:“我没有什么不良习惯,不抽烟——”安子清打断:“我抽。”闻睿愣了一秒,断断续续把后边的话说完了:“也不说脏话。”“我说。”安子清突然起身,“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她起身穿上白色披肩,就要往出走,然而闻睿坐在外边,腿还横在那里。安子清出不去,语气沉沉道:“麻烦让一让。”闻睿被瞬间的低气压影响,下意识蜷起小腿,给她让了点地方。安子清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外边着铺地毯,高跟鞋踩在上边就像踩在棉花上,她疾步跑下去,已经没有人影了。一种虚脱无力感席卷了她。他人跑的太快了,追都追不上。她不想回去,沉沉往后靠在门廊的柱子上,眼底晦明交错。等闻睿追出来的时候,见她靠在柱子上,外边虽然不算特别冷,也是阵阵寒风掠过。女人的头发散乱,手里的小皮包垫在小腹上,另一只手拿着烟正在吞云吐雾,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只不过烟气四溢,他走近的时候甚至被烟熏的鼻酸。他压着口气,从前谁敢在他面前抽烟?可目前该忍也只能忍了。安子清心口郁气堆积,一扭头见他也是一副狼狈样,毫无征兆地笑出来。闻睿这才开始重视之前来那个男的,“刚才是你男朋友?”安子清没点头,也没摇头。闻睿有些焦躁:“实话说吧,我对你还是有点意思的。混这个圈子的,都有点前科,我不在乎你之前的事情,但是你得和他断了再说。”安子清笑得咳嗽了几声,“抱歉,我和他断不了,你找别人吧。”隔日醒来的时候,安子清没有想到晚上的酒那么醉人,又觉得闻睿算是个好人,在她面前丢了分儿,以后还能把她送回医院。她一晚上浑身如同烤灼,眼睫沉重,睁了半天也睁不开,倒是听到门外汤华和安庆威吵架的动静。安庆威似乎想进来,但是被拦住了,声音气急败坏。“我倒要问问她昨天这顿饭怎么吃的,吃的闻家大公子还生气了!”汤华声音更高,“我警告你,我姐的事当年我没有追究,但是你再敢碰小安,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跟你同归于尽!”“老子怎么了?老子对她不好吗?”安庆威喉咙沙哑,说话带着生意人那种阴狠:“她哪次要钱我没给?倒是她,吃个饭还能把我这么大的生意搅黄了。”他说话颇有趾高气昂的感觉,“要不是有我,她高中的时候敢那么作吗?谁给她擦屁股!她后来那些破事哪件不是我摆平的?惯的她就会窝里反。”安子清想动弹又动弹不得,挣扎了好些次,听到汤华带了哭腔:“她是你女儿,你还卖了她亲妈的画,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这回安庆威似乎缄默片刻,“我还没那么禽兽,当时是打算卖,嫌家里放着碍眼。”他顿了一下,“我就看她叛逆到什么时候,多会儿能低头。”“后来想想快算了。除了有一幅被提前买走,那几幅画儿还在我家呢,卖也卖不了多少钱,你们想要给你们就是了”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安子清脸色苍白,却先让汤华回去。“我从小各种病不断,大学四年经常不明原因的发烧,医院诊断为iga肾病,腿上的白癜风也一再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