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别的地方静静,目前不想在帝都工作了。”安子清考虑了很久,“之前安排给我的工作我都会做完,辞职后也可以按照之前的合约扣除两个月工资,只是麻烦您别给我安排新的工作了。”“看你说的,你毕业就在我这边干了,哪能扣你工资。”女人眼神里是关切,“关键你找好下家了吗?我怕你耽误自己。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没完没了换工作,万一下一个工作你也不喜欢呢,不是白浪费时间吗?”不得不说何老板对她很好,是她来帝都以后难得接收到的善意。从美院毕业最初确实难找工作,但自从她在画室里工作,又出了些零碎的设计作品,也不乏有别的公司朝她伸来橄榄枝,她也因为这份善意拒绝了。安子清并不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特意宽慰别人的人,也懒得为了辞职说一些身心俱疲的话博取同情。她诚实地说也许会往视觉传媒设计方向转变,待在画室反而会有点限制。何老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算释然了:”那样的话,回归你老本行,前景确实很广阔。”辞职的后续事情都很顺利,庞娟很舍不得她,连着几天唉声叹气的,非得让她有时间去她家吃顿饭。安子清答应了。傅绥马上要进行演习,这段时间都在进行封闭训练,只有傅绒雪时不时还来画室这边找她,抱怨傅绥已经连续几天没回家了。安子清算了下天数,她也有三天没见着他了。“以前他念叨我的时候嫌他烦,现在我一个人在家还怪不适应的,都没人给我做饭,食堂我都吃腻了。”她都替安子清发愁,“子清姐,我哥好几天都不来,你不会很想他吗?”安子清遮掩住自己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傅绒雪走的时候给她送了一个陶瓷的狐狸挂坠。安子清饶有兴趣的拿起来看:“哪来的?”傅绒雪叹了口气,“上回我爸妈不是回来了吗?还想见你来着,那天你没有来,只有我们四个人吃了顿饭,我哥后来陪我在大玩家玩,拿的奖品。”手里的挂坠显得沉重,安子清甚至能想到傅绥落寞的背影。明明该好好被人爱着哄着,不会因为她降低要求,不会妄自菲薄,不会总是向她道歉。她把狐狸挂坠收好,问傅绒雪东西收拾了吗。傅绒雪背着一个轻快的牛仔背包,肩膀往上挑了挑,“都带上了。”安子清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出去吧。”“好啊。”安子清胳膊绕过她的肩膀,将那张卡通面的银行卡,轻轻塞到了她书包侧兜里。安子清彻底交接完工作前一天,傅绥来找她,可能刚从训练场下来,黑色模拟作训服还没有换下来。他太累了,身上带着古怪的硝烟味,只能轻轻抱了她一下,躺在沙发上就睡过去了。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身上盖着一层厚被。自从他偶尔留宿她家,安子清就又买了套床褥,把沙发上的杂物也撤了,他基本睡在这里。也很识趣地不去扰她。厨房里飘着菜香,傅绥愣了一下,进去以后见安子清围着围裙,正折腾铁盆里的两只大梭子蟹。蟹还是活着的,扎着青灰色的绳吐着泡泡,两只蟹钳艰难地挥动着。她直接解开绳子,刷洗干净,挖出蟹黄和部分蟹肉,其余部分切成块放在锅里爆炒。葱姜蒜干辣椒爆香,郫县豆瓣酱当佐料,做饭十分利索,一点都没有不娴熟的样子。另一个锅里用蟹壳熬出蟹油,放入蟹膏蟹肉,做成了蟹黄拌面,淋上葱油,用青瓷海碗盛着。她端着葱姜炒蟹和蟹黄面出来的时候,橙红的螃蟹上是小葱段,爆炒味浓厚,又添了个白灼菜心,还有超市新出的桂花酒,清香扑鼻。坞城的传统就是秋天吃蟹要配点酒。桌子简陋,安子清把上边的花瓶暂时放到客厅。难怪傅绥觉得她不会做饭,他在的时候,她都不怎么碰家里的厨具。她拿了筷子,将仅有的一碗蟹黄拌面推给他,“吃吧。”傅绥怔松片刻,才接过筷子,“你会做饭啊。”“不然呢,饿死?”安子清把盘子也推到他那边,兀自夹了白灼菜心,看起来胃口不大。傅绥夹了一口面,接着一夹一筷子,脸都快埋进去了。安子清示意他还有盘炒蟹,让他慢点吃。他吃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你不是不爱吃辣的吗?”后又想起,她确实没怎么动那盘蟹肉。“你爱吃啊。”安子清说话没什么起伏,似乎早就发现了这一事实。傅绥默默吃着碗里的面,他和傅绒雪其实都是微微重口味,虽说不怎么挑食,也不爱吃太过清淡的菜,但是总会掩饰性夹七八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