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忙下床,蹲在床边查看。
床底是当初害十娘失去孩子的罪证,罪魁祸首竟是三郎父亲。
林清宇恍然,牺牲一个“来路不明”的孙儿,休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正妻,赶走了出身微寒的儿媳,保了全家仕途,还得了一个金贵的公主儿媳。一箭四雕之计。
刚才跟安闻浑闹时,林清宇便发现,床角的玉石柱有猫腻,逆时针旋转,竟真的是开门的机关。
第四间密室画风突变,灯光昏暗的茅草屋,家徒四壁,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头顶一条横梁,吊着三尺白绫。
墙上一副美人图,是这间屋子里最艳丽的色彩。
三郎还是娶了公主,十娘愤而自裁。
看到这幅场景,安闻有点沮丧,嘴里念叨着,“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林清宇看他入戏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么感慨?”
安闻短暂地沉默,而后正色开口,“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想法各异。人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人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觉得很惋惜。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好东西,好山好水好风光,我怕生命不够长,来不及细细品味。有人却嫌生命太长,肆意挥霍。生命可以自主支配,但为了爱情不值得。”
他手臂垂在身体两侧,手掌微张,眸光涣散,可能有些累了。安闻转过头来,目光戚戚,“林清宇,不管怎样,都要先活着,然后努力向上爬,不要放弃。”
林清宇一惊,明明嘴上说着这么积极的话,安闻的眸光里却满含着绝望。
一声梆子响,声音从外面传来,“月老庙,佳侣共许愿,福缔良缘;百梳发,粉黛倾城颜,凤冠霞帔”
屋内骤暗,狂风大作,响雷一个接一个,倾盆大雨噼里啪啦落下。
两人没想到密室还有这套设备,慌不择路,林清宇推着安闻进了衣柜。
那柜子只有一米多宽,两人几乎是胸膛挨着胸膛。但安闻已经无暇思考,他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双腿发软,甚至眩晕。背靠着衣柜,勉强站立。
衣柜外雨声哗哗,响起凄厉的女声,如泣如诉。
柜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林清宇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安闻在抖,他赶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就这么一会儿,安闻额角已满是细密的汗珠,嘴唇苍白,和面色融为一体。
“你怕黑?”他抬起手机,让柜子里更亮一些。
安闻没有说话,他不仅怕黑,更怕狭小空间,最怕的就是衣柜。但他不能说,他不想让林清宇自责。
林清宇看着安闻的嘴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他伸手揽过安闻,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抚摸着他的背,“别怕,我在。我们出去。”
安闻阻止林清宇,“会湿。”声音还是有点抖,但已经镇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