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看着嘉卉的神色,调侃道:“惠娘不必紧张。你夫君如今不是好好的?”
嘉卉这才意识到她适才眉头紧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问道:“那是如何查到皇后娘娘头上的呢?”
“宫宴上出了这样的丑事,太后她老人家当场晕了过去。圣上勃然大怒,命尚宫三日内寻到凶手,也给镇国公府一个交代。惠娘该也看得出来,皇后不是个精细人。没两日,就查到了她头上。皇后犯下这等大错,可太子并无错处,圣上只能推了个司膳局的替罪羊出来顶罪。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慢慢知晓的。”
嘉卉心下不解,问道:“贤妃娘娘,您可知皇后为何要对我夫君下毒手呢?”
甚至还要当着宫宴上众皇亲众勋贵的面。
贤妃摇摇头,这缘由怕是只有帝后知道了。忽而有个男童像只小兽般冲到贤妃怀里,只把她冲撞得往后退,身后跟着几个焦急的宫娥。
“母妃!”
嘉卉起身。这男童年约七八岁,长相很是可爱。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这般眼熟?她仿佛在哪里见过一个和这位皇子生得很像的男孩。
贤妃笑道:“这是我的八皇子。”
又对八皇子介绍:“来打个招呼,这位是镇国公府的徐少夫人。镇国公你见过的对不对?”
她立即向八皇子行了个礼。贤妃见她脸色惊惶,只当她是被这桩宫禁旧事吓住了。儿子又来了,她也不得空再和嘉卉编排皇后,赏了嘉卉一套头面后就命宫娥送客。
程夫人还在宫门外等着嘉卉,见儿媳妇面色恍惚,血色全无,担忧地握着嘉卉的手问道:“是贤妃娘娘为难你了?”
嘉卉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不曾。儿媳只是累狠了。”
半日下来,程夫人也累极了,叮嘱嘉卉回府后好生歇着。婆媳一路无话,等嘉卉回到风竹院时,几乎是被健壮的赵妈妈抱回房的。
她如提线木偶般,被婢女服侍着换了寝衣,一头栽在床榻上,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周嘉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对小儿女,头靠着头,对着鱼缸说悄悄话。
“你家的金鱼怎么不会游动?”
“笨!这对金鱼是陶瓷做的。”
“你长得好像这条粉脸金鱼呀嘉卉。”
“你再胡说,我就不给你吃糖了。”
“嘻嘻,只要嘉卉能永远陪我玩,我才不稀罕吃糖!”
醒来时,屋内昏黄一片。有人坐在床榻上,一下一下给她轻轻摇着扇子。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流进她的头发里。浮光里她好似回到了十余年前,她还是周家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和邻家的男孩并肩观赏新制的陶瓷金鱼。
泪眼朦胧里,嘉卉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
出门近一月,他黑了瘦了,见她醒了,似是笑了笑,没停下手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