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事先并不知情,她只当我真想回乡探亲,几次三番和我确认,我还会回去。”
她扯扯嘴角,对她们这点恩爱不置一词。
阿鱼又道:“徐夫人,公主是没有办法杀你的。或许她可以赏你一顿打,可以惩治你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但只要她还想做公主,就不能轻易杀了你。”
闻言,嘉卉蹙起眉头。她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男宠之流,居然心疼起金枝玉叶的公主没有杀人的自由?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轻声道:“公主居然也愿意为你遮掩。”
“我告诉公主,我是碰巧撞上了徐氏,想替她分忧,只是不慎杀错了人。不瞒您说,或许您也看出来了,公主一心恋慕您的丈夫,知道此事后还十分为我的忠心而感动。我将死人的耳坠子给公主,公主高兴地说可以用来吓唬您。”
树影微微摇晃,在嘉卉面前飘落两枚半绿半黄的树叶。
他抓住树叶,道:“徐夫人既然知道是我杀了贵府的女先生,那您一定也知道,她是替您死的。”
嘉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身后树干,问:“为什么杀我?”
“徐夫人该去问问你的父亲才是。”阿鱼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
她只觉荒谬无比。因为母亲的残忍,惠娘信任的贴身侍女背叛了她。因为父亲的罪孽,故人之子不远千里来杀她。
嘉卉有些想吐。纵然徐节使夫妇不是真正凶手,可就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阿鱼眼神中夹杂着疯狂又兴奋的光,他道:“徐夫人,那是你的闺中密友吗?她死的时候不可置信,我说徐兆兴的女儿就该死,她只来得及说了句不是。”
“我当时没有多想,特意将她的尸首背回云镜池边的树下。我真想亲眼看看徐兆兴死了独女,断了攀上镇国公府的指望后是个什么样子”
他越说越快,离嘉卉也越来越近。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裙内系着的短匕首。
“只可惜,原来那姑娘死前说的不是,是这个意思。看徐府办的丧事,我才知道我竟然杀错了人。徐兆兴还是当了镇国公的亲家!可徐夫人,你已经知道前因,你能安心看着别人替你去死吗?”
嘉卉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现在该死的是你。”
“你真是如你父亲一般无耻至极,”阿鱼诧异道,“昌州怎会出了你们家这样的人?!”
昌州?嘉卉愣了一霎,反应过来昌州是江夏下属的几个州。她记得徐节使和阿鱼的母亲皆是昌州人士。
阿鱼没错过她面上一瞬间的茫然,错愕道:“你不是徐氏!”
徐氏怎么会不知自己的祖籍在何处?
“你究竟是谁?”
嘉卉不想他竟然这般敏锐,此等聪明才智,想来收买碧茵一家送耳坠吓人也是他的主意了。
她面上不屑道:“与你这个即将要死的死人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