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能一怔,喉咙里溢出笑,有些受宠若惊,“这么热情?”她勾着他脖子,语调含糊,“你不喜欢我热情吗?”梵声小脸微红,蜡烛的昏黄晕暖的光斑驳地错落在她眉眼间,平添了几分朦胧美感。夏夜,蜡烛,美酒,美人,天时地利人和,太适合干点什么了。“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谢予安反客为主,加深那个吻,“趁你出远门之前好好伺候你。”——当晚梵声特别热情,两人从餐厅开始,辗转到客厅,再到卧室,战况激烈。朦胧的光影下,镜子里映出年轻男女紧紧依偎的身影,模糊又暧昧。梵声拼尽全力想要留住这一刻,想要留住谢予安。谢公子在她的盛情款待下,也尤其卖力,丝毫不辜负她的热情。这个夜晚注定迷乱又沉沦。零点刚过,整座城市终于迎来了寂静。梵声累得睡着了,呼吸均匀。谢予安却毫无睡意,意识愈见清明。小夜灯晕暖的光线填满卧室,平添几分清幽宁静。他安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梵声的手机,手机白光微微亮着。屏幕上方是一则机票信息,出发地是宛丘,目的地是青陵。而并非梵声口中的上海。按照她的说法,她明天飞上海,再从上海转机飞阿姆斯特丹。这个傻姑娘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她还真是低估他的洞察力了。她绝对想不到他一早就得知了她的病情;也不知道她的三条计划有两条是他替她完成的,所有人都在陪着她一起演戏;更不知道他今晚会翻看她的购票信息。谢予安眸光深沉,盯了数秒后摁灭屏幕。随后便拿起打火机和烟盒去了阳台。梵声离开的这天阳光明媚,微风徐徐。谢予安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她睡醒,家里就没人了。餐桌上温着她的早餐。梵声洗漱一番,慢吞吞地吃完这最后一顿早餐。吃到一半险些呛住。剧烈咳嗽了几声,她喝了半杯牛奶才止住。吃完早餐,化妆、换衣服。将该做的全部做完,她才提上行李箱出发去机场。铁门重重地关上,梵声站在门外,别墅沐浴在大片日光下,屋脊线流畅清晰,根根鲜明。松原一号,她和谢予安共同的家。两人在这里度过了许许多多甜蜜的时光。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住一辈子的。梵音的车停在路边,她接过姐姐的行李转手放进后备箱。见梵声如此留恋,她忍俊不禁,“姐,不就是出国玩几天嘛,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这么依依不舍么?”梵声笑笑,没说话。她心中百转千回,妹妹如何知晓。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她是去荷兰旅游,今天飞上海转机,然后再飞阿姆斯特丹。玩个十天半个月,她就回来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她今天是孤身一人去青陵的疗养院,即将开展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梵音把人送到机场,也不下车,隔着车窗跟梵声说话:“姐,我赶着回公司,就不送你进去了,你注意安全,落地了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梵声从后备箱取了行李箱,拉杆握在手心里,“回去吧,开车慢点。”她看着妹妹,努力压制住满腹心绪,嘴角牵扯出笑意,“音音,好好和吴起过日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梵音莞尔失笑,“好好玩,回来给我带礼物!”说完她脚踩油门,车子一溜烟就窜走了。目送妹妹的车子开远,梵声这才拉着行李箱走进候机大厅。办好登机牌,一个人孤单地候机。偌大的候机大厅,眼前人来人往,无数张陌生的面孔。梵声的心里空落落的,心房塌陷了一角,像是遗失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她真的要走了啊!离开谢予安,离开妹妹,离开这座从小长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她即将去往另一座陌生的城市生活,从此以后她就是孤身一人了,没有爱人,没有亲人,连熟人都不会有一个。她要失去谢予安了呀!一想到这些,梵声情绪翻涌,酸涩难耐。藏不住了!酝酿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夺眶而出,汹涌泛滥,不受控制。她慌乱地伸手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一个肉嘟嘟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梵声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阿姨,你怎么哭了呀?”梵声微微抬头,早已泪流满面,“阿姨失去最爱的人了,我好难过!”小女孩似懂非懂,“不可以把他找回来吗?”她摇摇头,“眼神绝望,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