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心有酸楚,瞪着星河道“老子哪有什么烂账!”星河委屈“不管主子有没有烂账,反正是传进了皇后娘娘耳中。”国舅爷气极,望着抱头痛哭的段家姐弟俩,却又生不出什么埋怨来。雁回不愿见他,国舅爷也不敢去寻雁回,主要他也没什么资格去解释什么,直至谢昀将要班师回朝。当夜,谢昀来到雁回帐中。与她说到处置知州及长官司一事,说完便凝着雁回,唯恐漏了她每一帧神情,谢昀道“世人皆以为段善是背后捅了舅舅一刀,实则不然,当时段善不肯认罪,张炬便严刑拷打,将段善手足经脉挑断,又以家人威胁。”雁回知晓谢昀这话含义。先帝当年要的只是一个罪状,活人能签字画押,死人亦可,谢昀想告诉她,段善的供认不讳是旁人顶替的。但雁回不明白,为何谢昀要与自己说这个。然后便听谢昀给出答案“既然舅舅已经洗去了罪名,那些因此事枉死之人也当是如此。”雁回赞同道“圣上圣明。”见雁回竟顺着自己的话,谢昀眉梢微挑又道“知州与土匪的那些勾当,皇后知晓多少?”雁回道“尽数。”谢昀迟疑了一下,凝着雁回“那段家女也是可怜,朕有意将她带回宫。”雁回愣了下。谢昀心情大好,他注视着雁回,心想,她果真是难受了,只因自己要在宫中添新人。虽说这些年来,他添的新人不少,但从未当面见过雁回反应。雁回吸了口气,不赞同道“圣上不可。”“哦?”谢昀按下心中欣喜问“有何不可?”雁回脚伤未好,坐于塌边,她想起身叩首,被谢昀止了。便也干脆直言道“段家女虽身世可怜,臣妾知晓臣妾这话残忍,但段家女清白已不在,圣上想照顾遗孤之心臣妾深有同感,但到底后宫不是收容之所……”谢昀听见‘收容之所’四字,抿唇,心底欣喜少了两分。他端详雁回容貌,又听见她道“圣上若想添新人,回宫后,当时采选之人便可安排入宫了。”忆到雁回给自己亲选的秀女,谢昀脸色沉了“后宫添人,皇后丝毫不在乎?”雁回不知谢昀心思,只道“皇家开枝散叶是天大的喜事,臣妾自是愿圣上子嗣连绵的。”谢昀“……”谢昀久久看着雁回,心中多有悲凉,道“也罢,既然段家女心属舅舅,朕便为舅舅赐婚吧。”雁回眉头一蹙,想说什么却忍了。谢昀尽数看在眼中,问“皇后何意?”雁回道“国舅爷乃大功之臣,圣上若将段家女许配给国舅爷,难保有怨言。”门不当户不顺,且她并非是因段楚秋没了清白而对其人心有不屑,只是种种考虑才这般劝他。若叫天下人知晓,谢昀赐婚国舅爷一个无家世无清白的女子,这天下人又如何议论。谢昀却笑了“怨言,谁的怨言,皇后吗?”见谢昀又曲解自己意思,雁回这下无法,只好撑着起身,忍着足底的痛感盈盈一跪“恳请圣上明鉴。”谢昀没唤她起身,就这般看着她,沉默良久,忽而道“朕也非那自私之人,段家女心属舅舅,朕愿意为之赐婚,皇后心属舅舅,朕也不是不能退让。”雁回抬眸,不明所以地看向谢昀。她以为谢昀又发了脾气,却见谢昀音调平常,面上有一丝苦意,雁回一愣,她知道,谢昀认真了。谢昀道“皇后也是镇国大将军亲自教出来的,身手自是不错,若能胜了朕身边的大内高手,朕自有法子能成全你与舅舅,若无法胜出,从今以后再不得提起舅舅姓名,且段家女与舅舅的婚事,由皇后你亲自下旨!”“反正……”说到这里谢昀音调硬了两分道“朕不屑做那劳什子替身。”“皇后若思忖清楚了。”谢昀又道“便在子时于帐中寻朕。”说罢,他起身离去。朱公公在帐中候着谢昀。谢昀有两计,其一是以雁回所说的世间苦楚让她看清自个儿的心。若这计不成,便是二计。很多人,是失去了才会知道有多珍贵。谢昀想让雁回明白这个道理,但其实心里没底,他偏头问朱公公“依着皇后性子,皇后应当是不会来的吧?”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眼大纲,按照日六的速度,感觉再有小半个月就可以完结了诶。待谢昀走后,惊絮才从帐外回来,看见雁回跪于冰凉的地板上,忙加紧了步子上前将雁回扶起来,她本欲说些什么,目光触及雁回,却见那人拧着眉,神情诧异,姣好的面容因着这几分诧异倒显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