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被他身上散发的绝决杀意惊到,洛霏凝着脸询问。他却不理她,从她看去的角度,他侧脸紧绷的下颔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厉凛然,只是眯眸瞥向他们。“我知道你们只听从他一人指令,左右我没想过活着走出京都,这条命交给你们也无妨,不过我身后这人却是你们主子的妻子,她是被我劫持来的,不是你们要对付的人,对你们的主母下手,琅帝不见得会放过龙影一族。”那群人依旧无为所动,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改握着她,清晰感觉到他手指在她掌心写下的“逃”字时,一下子意识到这一刻比以往任何情况都要严峻。她本还有些不相信,可所有侥幸在听见那句“主子有令:格杀勿论”时倏地脑子当机。他,要杀她?!洛霏犹自颤着,手中一痛,眼中刀光剑影闪烁的看不真切,只觉身形一腾空,伴随着司马珏吼她“走”的大喝,人已被甩出杀手重围。看着只身挡着一众杀手的司马珏,他身上已被划出数道血粼伤口,却仍在苦苦支撑。回头一看洛霏还傻傻愣在那里,注意一时分散手臂又被划出一道几可见骨的伤口,硬是逼退了几人飞身至她面前一把扯了她飞奔。“我不是叫你跑吗!”“我们会不会死?”司马珏很想大骂当然会死,那群是杀人机器,不死不休。可一看她的脸忽的就有几分不忍,“待会我拦住他们,你就跑别回头。”“他们真是、他派来的?”一句话,她说的异常艰难。“能出动龙影卫的,除了历代帝王,我想不出还有别人。”他本还想再说,可背后倏地破空一声,他想也没想的扑在洛霏身上护住,自己却是闷哼一声,一只箭羽已狠狠。插在了他腿上。司马珏脸色煞白,冒着冷汗,那一箭正好射在他未痊愈的伤口上,而且箭尖长着倒刺,若是硬拔,只会生生扯下一大片肉。“你快走!”“你怎么办!”“成王败寇我早料到会有这天。”司马珏脸上尽是绝决沧意,狠力推了她一把,“临死前能把欠你的还了也算值了,滚!”洛霏咬牙看了他一会,在他厉声叫滚的呵斥中转身跑开。冬日的傍晚寒冷猎猎,未化的白雪映着余晖金光闪闪,闪进她的眼迷离深痒,她拿手去擦,却擦落满手凉。身后刀剑相碰声,剑入血肉声,她慌乱,恐惧,从来没这么害怕死亡过。红着眼没命的跑,竟真的就不敢回头,只觉得脚下的雪好似都软化成汩汩涌动的鲜血。直至一只利箭射向她脚前,她蓦地定住,脚下战战,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眼中漫起绝望,想不到,她最终还是死在他手里。“还愣着干什么!”她猛地一激灵,紧拽着护至她前身的男人,浑身浴血,血腥味充斥着鼻腔,顺着他过来的一路,那飞溅在雪地的鲜血和四处散落的残肢看得她发寒。以命还可她就如拽着救命稻草般抓着他,从没想过,这一刻的安全感竟是依靠他。不等她发愣扯着便跑,他受了伤,她受惊,二人搀扶着跌跌撞撞跑至河边,已是无路。她的眼不能从他处处见骨的伤口移开,尤其为她代受的箭羽,灼的她刺目。司马珏急喘着气,杀的赤红的眼回望了下身后女子,却是笑了。绝然不同以往带着算计,纯粹的直达眼底,好似一辈子至真至纯的温柔皆用在此刻须臾。话轻轻的,却是她不能承受之重。“我拿命还你,不恨我了好不好?”洛霏忽的意识到什么,拼命摇着头,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泪眼朦胧中,只觉肩膀被他用力一推,她抓之不及。周身冰凉河水刺入每一寸肌肤,她怔怔睁大刺痛的眸,隔着湍流的河水往上望,岸上的他笑着看着水下的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缱绻依恋,唇角对她动了动,似在跟她说着什么。她欲张口说话,冰水灌入口肺,痛的无以复加,伸着手无意识的前一刻,满眼血色……---说实话,司马珏到最后是个令虫子心疼的角色,他比司马默更可怜,活在无知中活在被算计中,没有可以依赖的背。景,真正的凭一己之力撑到今天,也许为了心爱的女子而死,是他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刻了吧……他解脱了。从青玄西北而望,一派银装素裹的巍巍江土,便是辰国国土。说来也巧,青玄那位琅帝登基不久后,辰国也迎来了他们的新一位君王。这或许,也是为什么黛国动荡之际辰国只作壁上观的原因。相传,继位的辰国新帝是常年流落在外的皇子,也是老帝最爱的小儿子,为避免其沦为后宫牺牲品从小便被秘密教养保护,直至老帝弥留之际才将其召回直接传位,由此可见其受宠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