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的外婆,竟然还会有看别人不爽、讨厌别人的时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谈婳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是事出有因。于是她忍不住又追问了几句。
何素元看着她,心平气和地讲述道:“最早还要追溯到我年轻的时候。因为我和你外公就你妈妈一个孩子,在村里可没少被人说闲话。”
谈婳“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轻声安慰道:“呸,那帮人不懂,这说明您和外公思想先进,提前就看到了计划生育政策的必要性。这叫前瞻性思维,一看他们和您的思想就不在一个维度,至少落后好几年。”
何素元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害,问题村里那些长舌妇可不这么想。那帮人表面上跟你客客气气的,其实在背后成天叨咕我命不好,生不出男孩吧啦吧啦,说你外公娶了我是倒了血霉、家里都绝后了。”
说到此处,她气得脸色通红,语气也比平时激动了许多。
她轻轻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道:“事实上是那会儿我和你外公都忙,而且你外公说了‘儿多母苦’,我们都是学过点医的,知道女人生孩子不容易,你外公他心疼我,所以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就计划好了,只要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再说了,我们家从来就没有过重男轻女的思想,用得着那帮人成天胡咧咧啊。”
她一边说,脸上全是难以压抑的气愤。
“那后来呢?”谈婳忍不住接着问。
毕竟看外婆刚才的神情,估计被人背后说闲话的次数应该还不止一次。
何素元缓缓地走到沙发旁,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她轻轻弯下腰,缓缓坐下,眉头微皱,神色中透着一丝无奈,低声抱怨道:
“后来你妈妈争气,出去念大学读了医学院就留在城里当医生了。哦对,那帮爱八卦的人又换了一批年轻的,岁数应该和你妈妈差不多大,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猜她们一定是嫉妒你妈妈从小学习好,考上了好大学、在城里有了好工作。总之那几年成天在村里扎堆议论,到处说你妈妈不孝顺,丢下父母自己去城里享福了。反正诸如此类的吧,背地里没少说三道四诋毁你妈妈。”
谈婳听了,立刻气得小脸通红。
她双手握拳,胸前一时间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愤怒,忿忿不平地嚷嚷着:“就她们?还好意思说我妈?我妈就算不当医生也比她们强,至少我妈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扯闲话、败坏人上。”
何素元也撇撇嘴,气愤地附和道:“就是说。”
紧接着翻了个白眼,眼神中充满无语,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又无意中听到几次,他们在背后冷嘲热讽的,说我和你外公当年是脑子瓦特了,只生了你妈妈一个孩子,没再生一个儿子,结果呢,女儿跑去城里享福去了、不要我们咯。这就是没有儿子的下场,女儿终归是靠不住……”
谈婳听着,此时已经忍不住白眼翻上天。
何素元接着说,脸上满是不屑和嫌弃,“你妈妈对我好着呢,是我自己不愿意去城里、觉得不习惯,切,他们那帮人知道什么,无非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呗。”
谈婳听了愈发气氛,问道:“那外婆你之前干嘛不朝他们怼回去?是因为不好意思吗?”
何素元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她们都好意思说我们家坏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怼回去的。”
谈婳有些不解,“那是为什么?”
她想不出来既然不是为了所谓面子的面子和邻里情分,那该怼就怼啊,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何素元想了想,慢条斯理地回答:“嗯……可能,是我没她们嘴快吧,也没她们能说?或者说我脑子不够聪明,也没想到啥好办法。还是我们婳婳最聪明,终于给我出了这口恶气。”
说着,摸了摸谈婳的脸颊,脸上带这些“大仇得报”的喜悦。
谈婳突然感到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置之不理,这下,终于帮外婆出了这口陈年恶气。
与城市夜晚的繁华喧闹不同,乡下的夜晚总是格外静谧。窗户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只留下不知道什么虫子“吱吱”“吱吱”的叫声。
湘云村虽然经过改建、环境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是村里的生活节奏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还是比城市里要慢上许多。
虽然安逸,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
村里的娱乐设施没有市里那么发达,剧院、电影院、密室逃脱之类的年轻人喜欢的休闲场所,这里一个都没有。
大爷大妈们还能在大槐树旁边的文化广场上跳一跳广场舞,年轻人就真的没有半点娱乐活动可言。
谈婳白天还能在村子里四处晃晃,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她对这附近也没有那么熟,自然没地方可去,只好躺在房间上吹着空调,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之前脚受伤躺在家里没事做也就罢了,现在脚好了能出门才发现,原来在村里,是真的没什么事可做。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佩服厉榆景和周屹川,毕竟这俩人一个是从国外回来的、一个从大城市回来的,都这么年轻,见惯了城市的繁华热闹,竟然能在村里呆得住。
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谈婳目前还不行。
暂且就不说什么娱乐活动了,这里连个夜市小吃都没有,订外卖什么的也不太方便,总之和她之前的生活方式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