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绿华琢磨七人的意思,似乎他们认为李昶看上了她,虽然她一点不认为李昶有这意思,但朱角王亢等人的诚意让她信服,她绝对不冒成为别人妾室的险,心中打定主意到了涿县,就跟他们分道扬镳。
涿县历来为北方重镇,朝廷与北方异族征战,涿县屯兵储粮,承接前后方,极为兵家倚重。一行人在旅店宿下,柯绿华只在房里站了一站,直到认为李昶等人都已入房,她拿上行李走出房门,到了楼下退了房,牵出自己的马向城外行去。
她不想在涿县雇用护伴,打听得向南离涿县最近的镇只要半天路程,她促马快行,总算在日色偏西前到了那里。她要了一间房,店伴送上热水,柯绿华脱去男装衣履,打散头发,清洗干净,近十天的风尘乏累,都一扫而空。她在热水里恋恋不舍地泡到水凉方才起身,换上干净的衣裳,晚饭也未及吃,身子一沾上床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感到有人压在她身上,陌生的男子气息萦绕在她头脸周围,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她乳房上来回揉搓,没等她完全醒过来,下身一阵刺痛,她蓦地睁开眼睛,夜色中看见李昶一双寒冰似的眼睛近在咫尺。她疼痛难忍,咬着下唇,眼睛瞪视着李昶,震惊于自己再也不是清白之躯的事实。
这样的结果,只比被纪游击霸占去好了一点儿,然而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儿罢了,一个不像纪游击那样恶心的年轻人占有了她,如此而已——她的一生仍然是毁了。
他把她双腿屈起,当他把手放在她臀部勾起她身子时,她感到一点点异样在她的小腹升起,男人不停地进出她的身子,她听见他的喘息声,既疼痛又屈辱的感觉让她难以容忍他继续蹂躏自己,扬起手来打了李昶一个耳光。
李昶出其不意,居然没能躲开,他抓住她手腕,怒道:“你敢打我?”
“你自找的。”柯绿华也怒道,她用力扭动身子,想从他身下挣脱。“你救了我我自然感激不尽,可污了我的清白,你岂非禽兽!”
“禽兽?”李昶被她说得兴致索然,匆匆了事,自她身上抬起身子道:“你说过你是女仆。”
当时女仆不能跟正常人家的女子比,人们不以道德贞节这些闺范来要求婢仆,自然地对待女仆时也殊少顾忌,况且普通女仆往往十三四岁就会被主人占有而失身,他并没想到自己会占有一个将要十九岁的处女,不过既然都做了,他也不会自责,事后尽力补偿她就是了,想不到这个女仆居然敢胆大包天地打他。
柯绿华暗暗懊悔自己不曾留心身份上的差异,她天性再聪明,毕竟不知道黑河堡子外面的世界是这样对待地位低下的女人的,她跟黑河堡子的山菊再不一样,还是女仆啊。她拉起被单盖住身子,轻轻道:“请你离开!”
李昶看着柯绿华强装镇静的面庞,她似乎马上就要流泪了,却强忍着等他出去。他出身高贵,心中从未把仆人当回事儿,此时也不例外,虽然她的身子极大地诱惑了他,尤其是那对丰满的乳房和肉感的双唇,从他第一次得知她是女子时,就一直在幻想她红艳的双唇含着自己硬挺时的模样,这时想起那种画面仍一阵兴奋。他自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掷在床尾道:“那纪老头八百两银子买你一辈子,我就用同样的数目买你这一晚吧。”
柯绿华听见李昶离去的脚步消失在门外,冲下床插上门,将那张银票撕得粉碎,回身藏在被子里痛哭失声,直哭到自己不停大呕,浑身乏力,脑子里绝望地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找到一个尊重自己的丈夫了,除非她以寡妇的形象示人!多年来的习惯,使她本能地寻找妥帖的善后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痛苦,她不能再次承受那种碎心般的感觉,母亲去世那天,呕血不停的她,如果不是空慧师父,早就不在人世了!
空慧曾说她天分极高,只可惜此生爱欲缠身,情深则不寿,曾有意度她入空门,可因为舍不得父亲柯艺萧,柯绿华没有答应,此外,她也不确定自己真能忍受得住古佛缁衣的清苦生活,她始终想知道跟一个男子两情相悦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子?空慧闻知为她惋惜良久,说她这一生若能避免大悲大喜,吐血的根子不犯,颐神保年,或许能活过五十岁。
她硬生生地扯开思绪,只想着如今怎么办?会有一个男子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被玷污了,仍然心甘情愿地爱自己么?
从现在起,她再不是大姑娘了,也许做寡妇是个不错的选择,别人问起来,她可以说丈夫病死了!
她心慌地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如何盘发呢,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当寡妇,怎么办?辗转反复,思来想去,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慢慢抽噎着睡着了。第二天请过来店家娘子,对她说自己丈夫过世不久,请她帮着把头发盘起。她边说边止不住流泪,那店家娘子是个爽利的中年妇人,见柯绿华住进来时尚是个少年,却突然变成了女子,惊讶了好一阵,乱世之中,当真什么稀奇事儿都有。这店家娘子丢下手头的活计,到她屋里,一边给她盘发,一边问:“娘子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要到京城,投奔我娘家兄弟。”柯绿华见镜子中的自己双目红肿,眼睛里都是血丝,心想这位店家娘子看在眼里还以为自己思念丈夫呢!果然听她叹道:“妹妹年轻守寡,真是可怜,你千万别哭坏了身子。我听我们当家的说,京城路上不太平呢,就是咱们这儿,最近也吵嚷着要打仗,你孤身一个儿可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