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虽说有些不快韩顾之那全无顾忌的眼神,可还是抖擞着精神,在着华州城中转上了一大圈方才与迎亲诸人回至了华州的驿馆,而此时行礼的吉时也已经都到了。其实这华州的驿馆本并不是十分的宽阔壮丽,可为着萧维要在此迎亲之故方才重新修整粉饰了一番,而来此地的萧府中人更是极尽所能将各处布置的华贵喜庆,倒是谁人见了也挑不出此地有何简慢之处了。只是元熹此时头上正蒙着那方方正正的盖头,自是不曾得见外面各处铺陈的谨慎完备了,况她也无心留意这些,只按亦步亦趋地尊着司仪所引勉强应对罢了,尔后便就端坐于房中了然无声了。如今在着元熹身旁陪嫁过来的丫环还只是碧阑与青阑,因此上在这新房之中伺候着的也就是她两个,再还有便是自京城萧府过来的两位妇人做喜娘了,为着初见之故,几人倒也只廖廖讲了几句,随后便也就安安静静地准备各司其职了,由此这房中一时就只闻得烛花偶间轻爆开来的响声罢了,倒愈发的让元熹感觉沉闷起来。元熹正值昏昏然之际,房门却忽地被人打了开来,尔后便就是一阵淡淡的酒气近了前,她不由得在盖头底下小心起来,果然,那人着的便是自己昨日才做就的一双厚底靴子迈至了身前,不是萧维又是哪个?萧维今日里着的这双新靴可不正是元熹紧赶慢赶才做得的么,为着它,她可没少抱怨,直怪华州的风俗太过累人,做什么新娘就非要给新郎倌做鞋子了,难不成,未娶新妇之前这些人便都要打赤脚么?可抱怨归抱怨,元熹在着针线上的工夫却还是未太偷懒的,只就是有一点,她那会儿的心思时有恍惚之时,是以也便未能尽心留意萧家送过来的尺寸便就裁剪了,因此上这尺寸相不相合她可未敢保准。要说此时萧维脚上的这双靴子还真是有些要他有口难言了,不过他再怎样的不大自在却也未肯在房中诸人面前流露出来半分,只待得那些个仪式行完,房中只他与元熹两个后,方才嘻笑着坐到床边挨至了元熹身旁,直要她帮自己将靴子脱将下来。“做什么非要我帮忙?”元熹先还有些纳罕,只当这是萧府的规矩,新婚的当晚要如此侍候夫君。萧维小心地道:“我这会儿头有些昏沉,一个人的力气怕是不够。”“可是我做的尺寸不合?你穿着有些紧?”元熹不耐地看了眼萧维脚上的靴子。萧维连忙晃头,“不是,想是我今日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多了些,脚有些发涨。”元熹先是暗暗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而后才在着萧维身前蹲了下去,为他脱起了靴子,而她这一脱方知,靴子果是够紧的,倒是难为他怎么穿进去的。“这靴子穿不得,明日里扔了吧,回头再让人给你做新的。”元熹说罢,随手便将着手中的靴子扔到了一旁。萧维却是忙至床边跳了下来,将着那靴子拾回,又端正地摆到了床前,“归宁那日可还是要穿的呢。”“穿旁的不也是一样,谁会无聊的直盯着人家靴子看。”萧维这会儿却就声壮了起来,“如何能一样?这可是你辛辛苦苦做的。”元熹似未听入耳般,自顾自地去了梳妆台前卸余下的钗环,萧维也便默默地坐回了床边,倚靠在床栏处,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倒越看越觉得心中激荡起来,面上也情不自禁地现出了笑意。此时的元熹却是心内正自惶然,看似坐在那里慢腾腾地梳理着长发,实则却是在着镜中将身后的萧维大概看了个清楚,直待他微微笑将起来不由得便坐在那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可是凉着了?”萧维的声音出了奇的透着轻柔。元熹不肯出声,只忙不迭地摇了下头。“那也到床上来吧,今晚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呢。”萧维终是有些按耐不住内里顾自奔腾的那些个狂躁了,已然就欲起身去到元熹的近前了。元熹更加悚然,慌乱地站起身来,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要先行沐浴。”萧维如何看不出此时元熹的心思,不过就是不肯与自己行周公之礼,意欲推拒了事罢了。对着已然到了自己身前的萧维,元熹心中实是有了些惧怕的,只恐他忽又狂兴大发,将自己强行按在那婚床之上肆意行事,那自己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谁让人家今日里已然成了自己的夫君,想怎样对自已都无有了顾忌呢?“过会儿再沐浴吧,你我先说会儿话。”萧维说话间,趁着元熹不防备便将她打横抱起,直匆匆地向着那婚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