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与被捅到萧沂面前比起来,向刘付将军道歉实在是太简单了。
那几位官兵最后的几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争先恐后地把头磕的“碰碰”响,乞求着刘付清泠的原谅。
一位身着玉青色衣裳的清秀姑娘面前跪了几个不停磕头的官兵,这画面落在行人眼里,怎么看也滑稽得要命。
偏生那位姑娘神色淡漠,连看都不看那群官兵一眼,只迈步从旁边越了过去。
“啧啧啧,这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你看看人家这个架子拿捏得,那叫一个十成十。”
“你可闭嘴吧,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胡说。”
两道小声的议论随脚步声渐渐远去,刘付清泠已经走到刚刚被打的那个叫花子面前。
“还不快滚。”宋卓低声遣走了那群官兵,提步跟了上去。
那位叫花子身上的几块破布衣料早已被撕扯得所剩无几,可他却全然不在乎,只是低头,狼吞虎咽着手中脏兮兮的包子,看上去好几天没吃上饭了。
“宋卓。”刘付清泠淡淡开口。“他为什么被打?”
宋卓一愣,挠了挠头,“好像是因为偷了包子…”
闻言,刘付清泠思忖片刻,低头,解下随身带的钱袋顺手将它递给了宋卓,
“你拿着这些钱,在城东寻一个隐蔽点的宅子,好好安置他。”
话一出口,不止宋卓,连刘付清泠自己都愣了愣。她何时变得如此爱多管闲事了?这若是换做从前,她定是头也不回地绕开,唯恐避之不及。
可今日…
今日这位叫花子给她带来感觉实再太过异样。
明明自六岁起,她对身旁的人事物均能过目不忘。
现在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这种感觉就像身上爬上了一只小小的蚂蚁,你能感受到它所带来的不适,但想抓住这份不适却极为困难。
算了,过阵日子再想吧,许是近日太累了。
刘付清泠长睫微垂,自眼睑处投去一片青灰色,将前些日子的疲惫叠得更深了些。
……
“三千营……你的兵?”
萧沂眉目散淡,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泠风剑。
饶是语气不紧不慢,却听得贺从风有几分胆寒。
“面生得紧,不知赵士何时背着我收了这么几个废物。”贺从风推诿道。
“管不了?”
萧沂半掀眼皮,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彻底给贺从风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等面前的人回答,萧沂起身,将擦拭好的剑收回鞘中。
“杀了吧。”
“杀…杀了?”这回贺从风终于有了反应。
“恃强凌弱,欺软怕硬,不当杀?”
萧沂脸上又恢复了不多不少的笑意,素手拂帘,自窗向楼下看去,街上早已无那抹青色倩影,他复开口,
“若还不够,便再加上一条。”
“本帅讨厌废物。”
……
略过刚刚发生的小插曲,其实刘付此行是要去玉局观。
玉局观位于城西半山腰处,是整个京城里香火最旺的寺庙。
其实城里大大小小的寺庙也不少,按理来说,位置偏僻难寻的玉局观本不该如此出名,修缮得比它更加美观大气的也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