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姓季。”乔语拿出纸巾,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她始终优雅,可到底也是一位母亲,谁也看不出这虚假的壳子下,她的心也是会痛的。这就是命。以前她也不信,直到自己走过了,自己女儿走过了,她不得不信。季眠全身已经没了力气,缓缓的蹲下身来,半靠着乔语,双眼都是红的,“他真的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不会比任何人差的,你相信他,他一定能取得很好很好的成绩,总有一天,能跟季家比肩。”“他也可能是第二个他,跟季家比,他也不过是穷学生。”季眠一直摇头,她自己也知道两边有多大的悬殊,一旦父亲知道,陆远珩就什么也不是,她都知道,所以说出来的话苍白无力,连她都觉得可笑。乔语替她整理好头发,做好她季家小女儿的身份,她心疼的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喜欢,有可能只是一场无妄之灾。”从天桥回来后,季眠生了一场病。她不愿意待在家里,家里只会像是一个笼子,四面都是铜墙铁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上早课时楚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爬上□□试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宝贝你这是在发烧,起来,我带你去一趟医务室。”“我不想去。”季眠声音很轻,喉咙里大概时发炎了,声音瓮声瓮气的。“但是你病的这么严重,脑子烧坏了怎么办?”楚宝像是哄孩子一样,“乖眠眠,我们去一下就好,看了医生才能赶快好起来。”“不去,我有药。”季眠始终摇头。没办法,楚宝只能给她倒了水喝了退烧药,然后才去上课。喝了药,季眠大脑昏昏沉沉更想睡觉。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很多人,但都是浮光掠影一般一闪而过,唯有陆远珩,他就像是梦里的坐标,谁都会变,只有他一直没变。这只是她的执念而已。事实上,她生病几天里他们一直没有联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季眠才清醒,她跟陆远珩在一起,她永远是主动的那一个,他更像是被动接受。永远都是她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主动给他发消息,主动早晚安。一旦没了她的主动,他们两个就像是彻底失联了。陆远珩总是太忙了,忙到即使没有她也没有关系吧,或许更加清静,想到这里,季眠不由的苦笑,她这个女朋友,着实做的太失败。最终,还是楚宝看不下去,去隔壁学校的实验室找到了陆远珩。“你知道眠眠病了三天吗?”楚宝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这时候陆远珩才从屏幕里抬起头,一直漠然的情绪才有了些许波动,这几天连轴转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除了手上的事情,他拳头抛掷脑后。楚宝见他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就来气,“我从来没见过眠眠这个样子,几乎像是死了一样,如果你还知道她是你女朋友的话,我烦请你去看一看。”“谢谢。”陆远珩拿过桌上的衣服跟包,三两步直接出了实验室。由于楚宝进来之前都是一肚子气,等发完才注意到这间实验室不止陆远珩一个,还有很多学长学姐,顿时脸一红,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陆远珩进来时,季眠口渴正挣扎着从楼梯下来喝水,室友都去上课了,整间宿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她已经几天脚没沾地,一起身顿时就天旋地转,她是勉强握住扶手才能掉下去,这时候一只手臂横在腰间,直接将她从楼梯上抱下来。季眠回看,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陆远珩。她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这几天再怎么难受都没有掉眼泪,却在此刻看见他的时候鼻子酸楚,有了掉眼泪的冲动。“你怎么上来的?”季眠嗓子有些哑,一阵艰涩苦味蔓延到了舌尖。这种感觉太难受了。陆远珩抬手,手背贴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陈述句,带着命令式。季眠还想摇头,陆远珩已经不由分说的去她的柜子里找出衣服,他站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看到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本来冷硬的语气突然被软化,问:“还有没有力气自己穿?”她只好缓慢的点了点头。等换好衣服,正要低头时头脑发晕,她握住了椅子。陆远珩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手握住了鞋,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略用了点力气,替她将鞋子穿上了。然后带着她出了学校,打了车,直接去往医院。季眠此刻倒是乖巧,整个人靠在陆远珩的身上,即使再难受也没有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