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影阁。
裴慎看着手中的信,垂眸沉思着。
他总觉得韩载年此事有蹊跷。
韩载年平日里与人为善,后宅是京中有名的安宁,端的是两袖清风,上任八年,还从未落下过把柄,可见其严谨,怎就突然私会清远伯的小妾还恰好被当场发现?
而清远伯在发现后,在韩载年的私宅里大闹一场,又为何第二日仍要去尚书府中再闹一场?
却又刚好,推搡间落入湖中,发现了那几年不曾清理布满淤泥湖底的银子。
这一切,都让裴慎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推动着,是针对着韩载年来的。
可上京城,又有谁有这般手眼通天的能力?
裴慎捏着韩载年此事的情报,将纸捏着有些皱。
更何况……韩载年是定安候推举,韩载年此番犯下如此大事,定安候想必也要遭受圣上不喜。然定安候身份敏感,手上仍持有半块兵符,本就遭圣上忌惮,如今被连坐,怕是不好了。
也不知清冉……
敲门声响起。
“主子,沈小姐求见。”松竹想起刚刚沈清冉焦急的样子,又想到公子平日里对她的重视程度,又敲了一下,“沈小姐似乎很是着急。”
裴慎心中一叹,“将人请到大厅。”
沈清冉暗暗搓着手,又抿了口茶,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重。
她总觉得父亲此事极为不寻常,她虽隐隐知晓父亲在朝中并不安稳,但父亲为大渊留守边疆多年,只回京堪堪不到十载,又立了大功,她料想圣上应是会给父亲两分薄面的。
只是,父亲此次实在不寻常,以往不管形势如何,他总能安抚她莫要揪心,可她刚刚敲了书房的门,父亲竟也只是让她自行休息。
她不知朝堂发生了何事,只能来寻同在朝堂的裴慎。
终于,她见到了大步走向她的裴慎。
见到他的一瞬,沈清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落,她上前迎,“慎哥哥!”
“慎哥哥,你可知我父亲发生了何事?”沈清冉绞着帕子,眉头微皱的看着裴慎。
“清冉,你莫要如此担忧。”裴慎虽也不知事件如何,但还是习惯性的安抚的沈清冉。
“此事……还需我与定安候商议才知。”裴慎说着,便随着沈清冉去了定安候府。
裴慎心中沉重,若要保定安候无事,恐怕只能让圣上安心。
裴慎到时,定安候竟在门口迎接,他看着和女儿一起前来的裴慎,眼中透过满意。
裴家小子,倒也勉强。
书房。
定安候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看着微微皱眉的裴慎,笑道:“裴家小子,老夫知你的意思,把心落下去吧,老夫不是那愚笨的人!”
裴慎这才放松了些身体,试探的问道:“侯爷心中有何打算?”
若是上交虎符,暂且可保圣心,可沈家在京中并无根基,沈家二子皆在边疆,无诏不得回京。虎府一交,沈家怕是会迅速没落下去。
定安候捋了捋胡子,有些苍凉的看了看窗外的侯府景观,终是对上裴慎的眼睛,悠悠的叹了口气:“此诚无计可施也。”定安候却再次笑了起来,眼里的欣赏愈发明显,“不过,你这小子,勉强可配上我家清冉,我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裴慎闻言,脑中苏念的脸却一闪而过。
他一时有些沉默,他想,他应该答应下来,以抚慰定安候的爱女之心,毕竟,他一直都该这么做。
可是……
裴慎拱手,向定安候行了一礼,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临时改口,“侯爷宽心,裴某会尽己之力护着清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