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都手执上花枝的时候,平地起了一阵香风,就见千树万树的花儿扑簌簌,落花与蝴蝶作了团飞,就这么纠纠缠缠漫了满园。而后又飘飘摇摇,绕了步溪月,舞了个百蝶穿花,最后纷飞翩翩地,落在了那杏枝上。
看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唯有曲尽琅,在起香风、蝶初现的时候,就看向了关山月的方向。
树上的女子,淡定地几掌拍在开满花的枝头,就有了起初的香风,又将手中的袋子解开,蝶儿就随着那香风翩飞四散。
借着众人被平地而起的香风吸引了目光时,利索的穿梭在花树间,随手挥了几掌,就有了扑簌簌的千百树花落。
步溪月手中的杏枝,更是不需作想,显然是早被关山月动了手脚。
做完这一切的关山月,趁着众人目光都在步溪月身上,手中提溜着空荡荡的袋子,胭脂红的衣角在远处的桃树上一闪而过,就再没出现。
自己不参与这魁首的争夺,却对步溪月的花下足了功夫,显然步溪月在她心里是有足够的分量的,曲尽琅看着关山月轻巧又隐匿的背影如是想到。
这厢,关山月出了庆元长公主府,就回了关府。
她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花园旁的葳蕤院。
刚刚靠近院子,还未走进去,就听到了一片孩童的欢声笑语。
偌大却冷清,早已寂静多年的关府仿佛都因为这群孩童充满了生机。
“跑啊,想跑就随心跑,怎么看见我就不跑了。”
关山月一推门,这些孩童就都停了下来看着她,她不由挑眉。说完也不管孩子们作何反应,自顾去了里屋找白闻道。
“今日是步将军休沐,收拾好东西,现在带几个人,随我送这些孩子去步将军的济幼堂。”关山月关上门,透过窗子看着这些孩子,利落开口。
白闻道闻言,清隽的眉目有些疑惑:“将军,为何突然要送这些孩子走?”
这些孩子给关府带来的改变,白闻道作为关山月的副将,和君影轮流来照顾孩子时是都看在眼里的。
这些孩子一来直接就被安排住进了关府,关山月还专门让君影带人每日教这些孩子习武念书,有时候亲自来教这些孩子习武。
这些孩子在关府住了这么久,白闻道还以为关山月也被捂热了心改变主意要亲自收养了,结果竟然还是要送到步家的济幼堂吗。
关山月听了,视线仍在屋外孩子们的身上,葳蕤的面上,毫无情绪波动,只是双眼清明:“今日是休沐日,勋贵高官的夫人子嗣又大多都还在庆元长公主府,没有更好的时候了。”
末了,关山月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愿意,换君影来。”
说话时,白闻道望着关山月今日在华服下更显秾丽的侧脸,只是可惜,那朱唇中吐出的话语,不带一丝情绪。
一路上,这群孩子在马车里都一言不发,气氛有些许低沉。
关山月抱着剑靠在车壁上,看着这群幼童,终是忍不住开口:“一个个的才多大啊,皱着眉头跟小老头老太似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你们。”
“诶,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关将军虐待你们没有?”关山月漫不经心的笑着,不着调地问。
“没有!”孤独第一个抢答,还有不少道否认的声音紧随其后。
关山月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那不就好了,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去了步伯伯那可不是让你们享福去的,那是要进学堂参加考试的,可别白费了我这几天给你们请师傅临时抱佛脚啊。”
“都给你们关将军争争光,这几天多复习复习学的功课,别让一世英名的关将军传出不会养孩子的名声来了。”
“都听见没?”关山月吊儿郎当地笑着环视马车里的孩子们一圈,还拍了一下孤独的背。
孤独就这么被关山月拍的,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结果还是摔了。
关山月眼疾手快地把人捞了起来。倒逗得马车里的孩子们不由得笑了起来。
济幼堂。
提前得了关山月的信,卫国公步北行一直在济幼堂里等着关山月来。
关山月换了一身不显眼的的石青劲装,如瀑长发仅用一根墨色发带在脑后束了个高马尾,带着孩子们坐一辆朴素的两马马车就到了济幼堂。
眼前堪堪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即便打扮的朴素也掩盖不了他一身的贵气,举止颇为儒雅,面貌也颇为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