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吞族产!又是薛济!这说的是什么鬼话,还族产。难怪今日右眼皮一直跳,还真是有灾祸临头,真是晦气。
薛瑾若跟在官差后面,一路到了官府衙门。
县衙沉重庄严,进了门,只见两边站着神情肃穆的官差,他们手执刑棍,死死盯着公堂上的薛瑾若。
她被盯得脊骨发凉,一股没由来的恐惧自脚底直上头顶。站在此处,她这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封建朝代,人命掌握在‘青天大老爷’的手中。
瘦高个和胖子同时出声,将薛瑾若按着跪下,“堂尊,我们将薛氏女带来了。”
高堂之上坐着一人,那是长岭县的知县老爷,他头顶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脸上笼罩着阴影,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薛瑾若孤身一人跪着,脑海疯狂运转,想着如何脱身,她俯身深深拜下,额头磕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哼,“民女薛氏瑾若,拜见大人。”
“啪!”惊堂木一拍,知县坐在上首开口,“你叔父薛济状告你忤逆尊长,侵吞族产,你有何话要说。”
她直起身子,“回大人,民女不认此罪,是我叔父想要欺辱孤女,想要夺走我父母双亲的遗产。”
“按照我大衍律法,在室女不可承继家业,你如今尚未成婚,家中铺子理应交给族中长辈打理。你叔父所言,并无过错。”
薛瑾若一惊,她从来只知女子可以继承家业,却不知还有这种细节要求,如今竟被抓住把柄。难道没有男子,女子独身一人就无法支撑起家业吗?她觉得这并不合理。
而且这知县又怎知自己是在室女还未嫁人,看他这态度,肯定是薛济已经提前贿赂过了。
“来人,带薛济上堂。”
薛济从偏厅走出,俯身拜下去,“小民拜见大人。”,直起身后,一脸嚣张地望着薛瑾若。
薛瑾若垂头,心中暗骂,竟是毫不遮掩,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她想要名正言顺夺回铺子,还得找个人成婚,这个时候上哪儿找人?
“这位薛氏女拒不认罪,薛济,你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咱们公堂之上可不能平白冤枉好人啊……”
“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作为她的叔父,见她一人无法支撑铺子,好心要帮她管理,哪里知道我这侄女竟对我动手。”
“你一派胡言,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你。”
知县看好戏般一笑,捋了一下胡子,往下方使了一个眼神。
官差心领神会,拿着刑棍上前,准备屈打成招。
薛瑾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她咬牙直直站起身,“大人,民女相信您是个秉公执法之人,偏听一人之言是否有失公道,还请大人听民女一言。”
知县有些诧异,这女子竟然临危不惧,胆识过人。若是寻常女子早就被公堂吓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还能说出有条理的话。今日薛济给他送了五十两银子,他如今心情正好。一时生了好奇心,他倒要看看这女子能说出什么话。
他摆摆手示意官差先退下,“本官今日心情好,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吧。”
“禀告大人,民女父母曾为民女订下一门亲事,离世前写下信件给定亲的人家,让我们尽快成婚。民女的未婚夫婿已经动身前来,想必这几日就快到了,我们马上就会成婚。还请大人不要偏信薛济的一人之言,再通融民女几日。民女愿捐献家中余财重修县学,以慰大人的辛劳。”
她记得原主父亲曾经说过,这个知县大人会借用重修县学的名义为自己敛财。如今情况紧急,为救自己脱身,薛瑾若只得先将钱财置之度外了,她算了算家里的现银,暗地里向上方比了个一百。
知县见这数字,眼珠一转,转变了主意,薛家毕竟是开了十几年的老铺子,肯定积蓄良多,谁也不会嫌银子多。只要这女子给出的银子足够多,他不介意帮着处理薛济。
“本官未想到你这处还有如此隐情,险些错冤了你。”
见县令松口,薛瑾若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只认钱的贪官当真可恶!她积攒了许久的银钱恐怕是要付诸一空了。她为自己兜里还没捂热的银子默哀,却也暗中庆幸自己还能散钱疏灾,保住了铺子。
只要铺子还在,银子就能再赚。
薛济出了五十两银子,哪里肯看着知县轻易放过薛瑾若。
他气急了,攥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一时口不择言:“大人,您不能听这个小贱人的话,我兄长可从来没有为她定亲,她都是为了拿回铺子胡诌的。您收了我的银子……”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给本官堵上他的嘴扔出县衙。”
知县见这个蠢货要说出他私收银子的事,连忙打断他的话。收银子归收银子,可他还想着向上晋升呢,那里能让这个蠢货说出去辱没了自己清白的名声。这种事不捅出来的时候没事,可要是被人捅出来,那可就不太好收场了。
更何况,上面的知府大人近几日在此巡查,可不能让这个糊涂虫坏了事。
“唔……”
官差手脚麻利地用脏布团堵住他的嘴,薛济挥动手臂,不停地挣扎,却被人捆住,直接扔到了县衙门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见状也不敢上前,他只能扭曲着身子,艰难地爬行。
知县挥挥手,那个带薛瑾若来的胖子官差上前,他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转头一拍惊堂木,“退堂。”
知县起身从后厅出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后,胖子走到薛瑾若面前,小声说:“堂尊命我随你去取东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