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气愤地从房间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打算进来的崔绍安。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一时大眼瞪小眼,还是姜逸打破了僵局,“你从山上回来了。”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把我抓过来什么意思,那张贵我杀就杀了,你能怎么样!”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
姜逸从崔绍安身前探出头,看到那天的女子被绑住双手拴在了鸡窝旁边的木桩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完全看不出一点娇俏可人的样子。
"这就是白天看见的那只狐狸。"崔绍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子里的女子,在他眼中这就只是一只狐狸,妖怪就是妖怪,即使变成了人形,也不是人。
知道崔绍安是妖,那他能如此快速地捉到这只狐妖倒是不奇怪了。
姜逸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杀张贵,附近村子死的人都是你杀的吗?”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是我技不如人,我认了。”说罢,她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一眼,一副绝不再开口的模样。
姜逸无奈地只好看向崔绍安,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他不会刚才一直在看她吧。
倒是后者非常自然地别开视线,走到那女子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排排的竹子,栩栩如生。
“你要是不想它魂飞魄散,就老实说。”他将这个香囊一下攥紧。
一声尖啸响起,声音极近又仿佛极远,姜逸忍不住捂住耳朵。
“我说,我说!你别为难它!”那女子流露出痛苦至极的神情。
“张贵是我杀的,他杀了芸娘,他该死,芸娘多好的人啊。”狐妖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张贵本个猎户,一年到头却打不中多少猎物,就只能靠芸娘做绣活来贴补家用,但他不知道从哪里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经常会在酒后殴打芸娘,清醒之后却又痛哭,给她道歉。”狐妖面目狰狞,看向棺材里的张贵,“但他就是个人渣,没多久芸娘就怀孕了,他却怀疑不是他的孩子!生生把芸娘打死。”狐妖激动地朝棺材的方向挣扎着。
“他该死!他该死!他该死!”狐妖不断地重复着,没了下文。
“为何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就算是污蔑也得有个证据。”姜逸不解地问。
狐妖却止住了声音,也停下了动作。
“因为你吧,所以才会被张贵怀疑。”崔绍安盯着狐妖的眼睛,嘴里的话却不带丝毫温度。
“呜呜,是我害了她,是我,如果不是与我相识,她怎会遭此横祸。"狐妖凄切地哭着,眼角竟是留下两行血泪。
“我被张贵猎中,本该是扒皮剔骨的结局,可她发现了我妖的身份,救了我,之后常常进山与我相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狐妖流露出浓浓的怀念。
姜逸看着狐妖,虽说她的话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但就是给她一种很怪的感觉。
莹芸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女子,知道她是妖怎会不害怕,还时常上山和她相伴?
“孩子确实是你的吧,张贵怀疑的没有错,你养好伤之后,便将莹芸一起掳到了山中。”崔绍安将手里的香囊拢进袖中,静静地看着地上跌坐的狐妖。
嗯?什么?怎么大家今晚都喜欢说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莹芸的孩子怎会是她的?她不是……”姜逸不敢置信地仔细瞧了瞧狐妖,发现细看之下确实有明显的男性特征,只是她先入为主地认定她是个女子。
“不是,你是个公狐狸,穿女装做什么?”姜逸有些崩溃。
“自然是女子柔弱,更能让人放下防备。”狐妖的声音变得低沉,此时面上那里还有刚才情绪崩溃的样子。
“芸娘若是安心留在山上陪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只是可怜我的孩儿,不见天日。”他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绳索也掉在地上。
“既然你觉得她是咎由自取,又为何来杀张贵?”
“因为他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他一命抵一命!”说罢,狐妖急速掠过,朝着棺材而去。
崔绍安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预感不对,打算拦他。
没想到狐妖却唇角微勾,临时调转方向,抓向了站在棺材右侧的姜逸。
“哈哈哈哈,把你手中香囊给我,不然我杀了她!”狐妖邪肆地笑着。
“你放开她!”崔绍安厉声喝道。
一下就被抓住,还被当成人质的姜逸,心中一股火猛地窜起,她一把抽出腰间的卷轴,身体瞬间雾化,从狐妖的手下消失。
下一秒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啊!”狐妖的惨叫响彻云霄,他的后背和手臂,凡是沾染上浓雾的地方都被腐蚀,严重的甚至露出了白骨。
“你居然不是人!你是什么怪物!”狐妖跌跌撞撞地朝姜逸的反方向后退。
姜逸没有回答,她现在的状态极为诡异,她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传不到她心里,她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吞噬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