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维听车儿直呼大将军名讳,吓得直捂车儿的嘴,他四下一看,见无人注意这边,方才说道:“如此大逆不道,小心祸从口出。”
车儿眼里含了笑,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日后唤他大将军便好。”
乌维这才放下手,担心的说道:“你不懂世事,我怕冲撞了大将军,我听帐中的人说,虽说将军战功累累,才智过人,但却喜怒无常,难以捉摸,我日日提心吊胆,怕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冲撞了将军,惹得将军动怒。”
这道还真是!
刘琮的臭脾气,车儿还真的不想伺候,但又有什么办法。
乌维得话倒是提醒了她,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刘琮贵为梁国世子,加之战功累累,定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一人独大,她在刘琮帐中伺候,定要一万个小心,如若真的惹得刘琮不开心,那依刘琮小肚鸡肠的性子,定会杀了她泄愤。
她在这里既不是梁国公主,亦不是梁国第一美人,仅是刘琮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近侍,如若刘琮要杀她,那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车儿回想这几日来的种种,想着自己应是未曾惹怒过刘琮,否则自己怎得还能活到现在。她暗暗庆幸:
幸亏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让她走到今日,否则,如若没有她这般的机灵,别说给父亲得到有利的情报,自己如何身首异处的,都不曾知晓。
车儿道:“放心,我定加倍小心,不会惹怒大将军的。”
乌维道:“那就好,车儿聪慧,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
车儿问道:“他们说你去清点粮草?这种事情怎么要你来做。”
车儿本意是问是不是伙房营的人又欺负乌维,让乌维干一些不是自己的活,但是乌维却是开心,他道:
“本是粮运内侍来清点,但是军粮繁杂,便喊了我过去帮忙。你别不开心,这事儿我乐意做。”
车儿知道乌维志不在此,入了伙房营,是因自己所致。
车儿问道:“怎得需要怎般久?”
乌维道:“粮草太多了,今日还未清点完,时间紧迫,听粮运内侍说可能还需一日才能清点完毕。”
车儿疑惑:“粮草太多?”
据车儿所知,行军打仗,为跟进行军速度,粮草并不会带的太多,这还怎得粮草太多。
乌维点了点头:“我听那粮运内侍说,这批粮草本是文昌公主的和亲聘礼,是要送往晋国的,但后又因晋国内出了纰漏,亲也没有和成。所以这批粮草便送到了军营,上头下令,明日丑时,军中粮草,定要清点完毕。”
车儿脑中一闪,当时和亲,随嫁礼册她并未看到,也无心去看,爹爹只是告诉她:无需多日,便会将她迎回。
她那时恨透了爹爹,心中含了怨气,一言不发,看这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出去了。
此刻粮草在刘琮帐中?
按理说:两国和亲,定是会告知边关戍守将领,暂做休战。也仅是如此。至于内里的具体决策,并不会多言,例如这聘礼多少,随嫁人员有多少。走那条路,需行几日。
她那日在巨祝崖遇险之时,只有和亲队伍,并未有随嫁聘礼,聘礼行于后方,不于她同时到达,既是她和亲失败,聘礼亦会原路返回,定不会落到刘琮手中。
这粮食为何会在刘琮帐内?
车儿心里不解。
看来,是时候修书一封给爹爹了。
车儿心里从了事儿,肉也食的不香了,即使乌维用炙刀将肉切小,车儿也没了心情,匆匆几口后,便离开了。
晚些时候,又下起了雪,不同于早上的雪沫子,傍晚的雪大片大片,形如巨席,随着西风,直扑脸面。
车儿裹紧了夹袄,逆着风雪往主帅营帐走去。
帐前架了篝火,火势在火盆里摇曳,烤着从上面飘下来的雪片。
车儿站在帐前,听了一会子,张辽大着嗓门道:“那晋国老儿面若猪猡,送来的女人却是较弱婀娜,我听说晋国女人豪放,不知在榻上的风姿如何?”
刘琮声音低沉,听的不甚真切,车儿屏息听了,但是声响微弱,她又将耳朵贴在营帐上,听到刘琮最后一句道:“……榻上风姿如何,领略一下便知。”
车儿心里鄙夷,暗骂道:“下流胚子!人面兽心!”
帐中传来阵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