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儿举着托盘进帐的时候,还在纳闷为何帐中这般幽香,只道是自己手里的托盘上盛放了将将出锅的肉糜,开心的正不知所以,想着刘琮定是吃不完这些,会分给自己一些的。
首先入眼的却是案几上的矩样八脚高足食盒。
这食盒通身细黑,上头鎏金烫了水型纹理,足足五层,层层纹理不同。
车儿眼神一转,这才看到一身赤服,云鬓高绾的薛姑娘,刘琮手执银箸在食菜。
听到车儿的动静,视线向着她转了过来。举箸的动作一顿。
车儿眼神在刘琮案几上的饭菜上一巡视,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又转了回来,看着自己手里的食鼎。
这里也幽幽冒着诱人的热气,她又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她强忍着将目光从食鼎上移开,复又看向了刘琮,心里想到:“薛姑娘给他送来了吃食,那她手里的肉这厮是不是不吃了,那这些肉,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一个人吃?”
心里瞬时就乐开了花,脸上添了甜甜的笑,等待刘琮示下。
刘琮嚼着嘴里的吃食,看车儿一脸的假笑,他用筷子在空中一点,招呼胡车儿过来。
案几上摆了瓷碟,里头都是精巧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诱人的打紧,车儿双手端着托盘,往哪里一跪,眼神便再也离不开了。
她随手将食鼎往案几上一置。
“这么多菜,刘琮肯定吃不完的。”
“胡近侍……胡近侍?”耳畔传来柔柔的女声。
车儿反应迟钝的转过身子,这才看到身旁的薛姑娘一直盯着她看。
她对着薛玉宁笑了笑,一手指着案几上的菜食道:“这些饭菜,都是薛姑娘做的?”
薛玉宁被人拆穿,眼里一慌乱,眼神快速在刘琮面上一扫,看着胡车儿道:“这……这些饭食都是杨御厨烧的。”
车儿不屑的一挥手道:“怎么可能那麻……杨御厨怎么可能做的出如此精美的饭食,打死我都不信。”
她又一指食鼎里的肉糜和几碟粗糙的小菜道:“这个菜食才是他的风格。”
说完,自顾的笑了起来。
刘琮眼神严肃,他又不开心了,低头一个人吃菜,一句话也不说,车儿真是搞不明白这人,薛姑娘都来看他了,还有什么不开心。
她心思又一转,难道是她打扰了这二位,才让刘琮心生不快?
她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刘琮,正打算再看看薛姑娘,却和薛玉宁看着她的目光相触。
她歉意的朝着薛玉宁笑了笑。
心里有些失落,她本以为今日可以吃一顿好的呢,看来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她不能在这里耽误了,脚程快一些,说不定赶到伙房营,还能吃到剩下的肉渣渣呢,说干就干,她恋恋不舍的案几上的每一道菜都倒了别。
屈身对刘琮说:“大将军,那小的退下了。”
并未得到答复,车儿还是屈身礼,抬头看了一眼刘琮,看这人好像是耳聋了一般,对她置之不理。
她又往身旁的薛姑娘面上看去,看见薛姑娘微微皱着秀眉,对着她摇了摇头。
看来薛姑娘亦是察觉到刘琮心情不爽利了。
车儿屈身礼坚持了好一会子,一直等着刘琮让她退下,须臾,听刘琮银箸落在瓷碟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车儿赶紧抬头看着他,希望刘琮这厮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的恳切希望。
刘琮这厮却是个没有心的,视线不忘这边转来,只是问道:你去给胡近侍看看他脖颈的伤口。”
薛玉宁道了声:“是。”便伸手往她的脖子上伸来。
车儿一奔三尺高,用手捂了脖子,慌慌张张道:“不用了,不用了,小的……小的伤已经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