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好脏······
她昏昏沉沉地往山下走着、爬着,不知命运之手会将她送往哪里。
沉入那片黑暗,就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没有人知道终点在何处。
神奇的是,越往深处,呼吸似乎不再局促困难,气泡附着在她的肌肤上,源源不断为她输送空气。
那牵着她的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在往深处游去,又更像是往深渊坠落。
一片白色圆状光晕出现在水底。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往深处,黑暗褪去,前方的玄色身影也清晰可见。
他似乎看到了目标,一鼓作气带着她加速向前,往那圈光晕游去。
“呼——”柳知行突破水面,长长深吸一口气。
林清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勉强睁眼看向四周。他们怎么游出水面了?不是一直向着水底游去吗?
明月依旧高悬,风拂过水面,带来寒意与秋波。
她不明就里地跟着柳知行上了岸,夜风带来的寒意令她也狠狠打了个寒颤。
一件玄色掐金灰鼠披风劈头盖脸扔过来,她整个人顿时被埋进柔软厚实的披风里。她抓住衣领两边,拢了拢,挡住无孔不入的寒风。
柳知行早就备下防寒的衣物,他一开始就打算推她下水!
“柳知行,不就是说你两句了吗?真小气。。。。。”林清和裹着披风,牙齿咯咯咯地打着寒颤。她抬眼看向罪魁祸首,后者脱下玄色外袍,只剩下被浸湿的中衣。薄薄的衣料循着水珠紧贴在他的肌肤上,透出紧实有致的身材。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又假装不在意地转身:“那么冷的天你到底想干嘛?”
他自顾自地脱下湿冷的中衣,换上一身银线绣卧狮纹烟灰圆领袍,一条单扣兽面躞蹀带截出一段细腰。
“确实有点冷,早知道就不按这个法子来了。”柳知行搓了搓肩膀说道。
“什么意思?”
“你先看看四周。”
不知何时,夜色下曲江池成了一条泛着蓝光的小江,星星点点的蓝色让整条江宛若银河。仔细看去,发现蓝光并非是江水的缘故,而是从一条条尾部荧光的小鱼发出。
而江的对面锣鼓喧天,灯火通明,与夜晚宵禁的长安迥然相异。对岸楼房之间不乏有身影穿梭其中,透过灯笼的光映在房屋间,如波光粼粼的河流,又如夏夜灯笼下被灯光吸引而来的飞虫。
而在对岸不远处的山顶,高耸如云的群楼宛如通天雷柱,支撑起这片永无日光的天幕。
那正是她每晚都挑战的四座通天巨塔,哪怕从远处看,它的巍然高峻依旧不减分毫。
月朗风清,如来时一样。月光所照之处,却是在整座长安背面的颠倒世界。
[1]《梅花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