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然一走,钱恒就把成瑶叫到了办公室。让钱恒有些意外的是,对于换到梁依然名下,成瑶几乎不假思索就点头答应了:“跟着梁par挺好的,我很感激她能替我说话。”“现在这个情况,确实只能换团队避嫌了。稍后我会让行政发相关的邮件,我是合伙人,所以针对这件事我也会有所交代。”成瑶点了点头,想了想,替包锐谭颖解释道:“这事不关谭颖和包锐,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突然就被曝光了。”“可能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成瑶抬头,钱恒此刻正随意地翻着眼前需要签字的文件,语气自然到都让人反应不过来刚才那话是他说的。“因为太喜欢,就会忍不住,总会被人发现的。”钱恒看向窗外,语气有点别扭,“主要像我这种聪明、优秀,明明满分是十分但要争做一百分的人,因为太喜欢你而被发现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以后不能亲自带你了,有点遗憾。”钱恒咳了咳,一本正经道:“下面的话不是因为男女朋友的关系,而是完全基于上下级。”他努力想要掩饰脸上的表情,“失去了像我这样的老板,你可能进步会比较慢,中途调换团队,我也有责任,所以一旦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钱恒都那么努力找借口了,成瑶觉得自己再戳穿他,实在不太人道。他的口是心非,她都懂。而光是听到钱恒声音的刹那,成瑶鼻腔就有些发酸,刚才再难堪的场景她都忍住了,可如今面对自己的男人,她只觉得有些委屈,只想扑进钱恒的怀里躲起来。“钱恒,我有点想你。”钱恒愣了愣。成瑶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他,坦『荡』而直白。“虽然你只走开了半天,但是很想你。”钱恒心里一软:“他们议论这个事多久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梁依然没听到,你是不是准备自己一个人扛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一哭就找怀抱,一受伤就躲起来。”成瑶咬了咬嘴唇,“我希望能成为梁par那样的人,像她一样优秀强大。”“你可以成为成par,但就算是成par了,也还是我的女朋友。”钱恒抿着唇盯着成瑶,“是女朋友,就有天生的权利可以到男朋友怀里哭。”他伸手,终是『揉』了『揉』成瑶的脑袋,“晚上去吃你喜欢的煲仔饭。”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个动作,成瑶就觉得好像不那么委屈了。钱恒办事雷厉风行,很快,成瑶就调换了团队,钱恒也大方承认了和成瑶的恋情,而成瑶为了避嫌,甚至表态放弃了23亿标的额的案件,把案子让给了包锐。这种坦『荡』的直白反而让所里众人自然而然接受了这种发展,不少同事又和成瑶恢复了『插』科打诨的相处模式,还有人开始打趣求她出个泡老板的秘籍。成瑶如此也正式在梁依然手下干活了。梁依然对成瑶很好,可以说非常照顾,只是几天下来,成瑶就觉得这种照顾,有些过了。梁依然跳槽来君恒,本身也从金砖带来了自己的团队,身边本就有两个助理律师了,如今加上成瑶,三个人倒是也不多,只是成瑶渐渐发现,梁依然几乎不让自己做任何实质『性』的工作。她更多的,像个行政助理,做着实习生都可以的活,打印文件、装订案卷、约会议室、给客户送材料、与法官沟通开庭时间……这是和在钱恒团队里完全不同的工作内容,成瑶沉住气做了一个星期,终于忍不住,主动找了梁依然。“梁par,我想参与些案子。”梁依然还是一脸温柔,她朝成瑶笑笑:“新团队成员和老板之间都会有一个磨合的过程,我和钱恒的风格不一样,我喜欢找出每个员工最擅长的工作领域,再进行案子分配。”语气和缓客气,合情合理。而下次团队开例会时,讲完了业务,梁依然也提及了团队建设:“成瑶是新加入我们团队的成员,平时大家有什么都可以互相交流。”说到这里,梁依然转头看向成瑶,柔声安抚道,“我们团队风格和钱恒团队可能不一样,你要有什么不适应的随时交流,团队里其余两位律师都比你年长些经验也多,大家也不会藏着掖着,有什么问他们就行了。”她笑笑:“我知道你在钱恒那里都是直接参与大案,但是也不要小看了这些打印文件装订案卷的基础『性』工作,每项工作里,都有很多细节值得我们去学习,正是这一点点一滴滴的积累,才能进步。”梁依然说完,又看了一眼团队里的两位律师,“你问问,他们哪一个不也是从这项工作做起的?张冉执业前两年基本都在做这些事呢。”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安慰,然而成瑶细细品味,总觉得话中有话,像是在暗示她太过浮躁。梁依然手下的另外两位律师也比成瑶年长,因为成瑶和钱恒恋爱的事,对她的态度多少有些谨慎,仿佛生怕得罪了她就会被一本参到钱恒那去似的。,!成瑶因为梁依然此前的挺身而出,对她内心是信服感激的,只是接二连三的接触之下,她对梁依然的行为,开始觉得有些微妙。她看起来对自己友好照顾极了,但又仿佛对自己不友好极了。一时之间,成瑶也有些『迷』『惑』,她有些拿捏不准,也不想贸然惊动钱恒,更不想给其余同事留下自己仗着身份特殊,就老告御状的印象,更何况钱恒此刻正忙于一个涉外婚姻案,大部分时间待在洛杉矶。好在这样打杂了大半个月,梁依然终于带她做案子了。只是接连几个案子,成瑶虽然参与了,却都没办法深入参与。几乎每次与客户的重要会议,成瑶都会很不巧被派出去干活,比如正好去工商局查档,或者去哪儿帮忙调取证据……这些事当然也是律师应该干的,然而一段时间下来,成瑶疲于这些辅助『性』工作的奔走,虽说也参与了案子,但做的尽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根本窥不到案件的全貌,也完全上不了手,颇有种浪费时间和生命的焦躁感。也不是没再找过梁依然的,只是再一次,被对方温温柔柔却强势地挡了回来。钱恒还在洛杉矶,但视频的时候,倒是敏锐地发现了成瑶精神状态的问题。“梁依然给你的工作强度太大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成瑶并不想这种小事就叨扰钱恒,她只含糊道:“进了新团队,刚在适应中,适应了就好了吧。”成瑶说的也不是假话,梁依然的风格和钱恒完全不同,她要求每一个律师,必须穿名牌的套装,背lv的包,丝巾也必须是指定的品牌,尤其是女律师,从头到脚必须精心打理,找不到一丝瑕疵,妆容必须精致到完美,恨不得拉出去就能走秀。“我们的形象是我们的脸面,我们面对的是家事高端客户,必须让客户知道,我们收入优渥不缺案源。这像是一种营销,你把自己包装得越漂亮,那么就算价格贵,想买的人还是趋之若鹜。”梁依然的话自然有道理,只是成瑶穿着咬牙买来的名牌套装,踩着细高跟,挽着实在没钱只能退而求其次买的轻奢品牌,心里总有些微的茫然。她在钱恒那里被教导的,不是这样的,律师首要的任务,就是专业,而非看起来专业。然而虽然和钱恒的理念完全不同,但梁依然这招也十分有效。漂亮、精英范又长袖善舞的女合伙人,无论如何都十分让人信赖。想入伙君恒成为合伙人,必须有创收门槛,梁依然能达到这门槛,确实也十分有实力。几个案子观察下来,成瑶发现梁依然非常善于把握人心,她的业务能力显然没有钱恒出『色』,但人际公关却非常强悍。虽然风格不同,但成瑶努力学习着梁依然的长处。只是自己越发淡定,她就觉得梁依然对着自己越发浮躁和敌意起来。这天和梁依然一起外出拜访客户,回来的路上,梁依然盯着成瑶的ach包看了几眼,她仍旧是温柔的,看几眼后,便没说什么,只是快下车时,她对成瑶笑笑:“钱恒快从洛杉矶回来了。”成瑶有些不明所以:“恩?”“他今天的飞机,你可别忘记提醒他让他给你带礼物哦。”梁依然贴心道,“因为可以退税,在美国买包特别划算。”她又轻轻扫了一眼成瑶的包,“你可以让钱恒给你买个包包,这次他出差,这么久不能陪你,让他出出血做点补偿才行。”她见成瑶不言语,像知心姐姐一般拿出了自己的爱马仕鳄鱼皮:“这种款你喜欢吗?可以让钱恒给你买一个,用上了真正的名牌,就会发现,一线名牌确实有一线名牌贵的道理。”虽然说的很含蓄,但梁依然故意在“真正的名牌”这几个字上加重了发音。成瑶就是个傻子,也听出她话里有话嘲讽自己用轻奢的ach了。也是这一刻,成瑶确认了,梁依然对自己,恐怕并没有真的友好,她还喜欢着钱恒,并且还没死心,对自己恐怕内心深处也充满敌意和嫉恨。这种感情的出现和专业与否无关,梁依然在作为一个资深女par之前,首先是个女人。而明白了这一点,成瑶最近坐冷板凳般的待遇,也有了解释,甚至梁依然之前对自己的回护,特意把自己要到团队里的行为,都显得微妙了起来。密闭的车内空间里只有成瑶和梁依然两个人,只是成瑶一点也不准备『露』怯,她也笑了。“梁par,我买ach就可以了呀。”梁依然刚想说什么,成瑶就打断了她:“有时候吧,身份地位到了,买ach这样的轻奢牌子,人家不会觉得你档次不够,只会觉得你这么有钱还用ach,是为人低调做人靠谱。比如有些土豪,开保时捷奔驰,背个ach,也没人会觉得穷酸,只觉得有钱却不在乎名牌,不攀比,更值得结交;但也有些人,成天还在挤地铁,就算用个真的爱马仕,别人反而觉得是假的。”,!梁依然有些茫然。成瑶『露』齿一笑:“我是钱恒的女朋友呀,钱恒的女朋友,就算用ach,大家也都觉得我只是低调呢。何况,我也不想男朋友『乱』花钱呢,虽然爱马仕一个十几万,对钱恒来说只是个小零花钱,但对我来说还是蛮多的,我也不希望他『乱』浪费呢,毕竟以后结婚了,这都是婚后共同财产,他这么花,我也很心痛的。以后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才多呢,还是应该勤俭持家的。所以虽然钱恒给了我信用卡的副卡,但我也不会去用。”成瑶勇敢地迎上梁依然的眼睛:“何况其实我一直觉得包只是配饰,一定要靠名牌才能撑出场面,那就说明本人的气场还不够强大,我相信如果是钱恒的话,就是拎个破布袋子去见客户,客户也会趋之若鹜的。”她眨了眨眼,“其实要不是梁律师的要求,我也不会买ach的,因为没有ach,我也对自己很自信。”成瑶面带微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陷入爱情的甜蜜。开玩笑,她才不是傻乎乎任人欺凌的菜鸟,作为一个律师,战斗就是本能。遭遇打击,成瑶第一反应就是反击,这几乎是在钱恒身边养成的习惯,任何不公和嘲讽,不要忍,正面刚,不退缩。梁依然显然完全没料到成瑶的反应,她的眼神明明灭灭,最终才艰难道:“钱恒和你有结婚的计划了?”她克制着语气里的酸意和震惊,努力平静道,“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和丁克,他不想结婚生孩子的……”成瑶并不是不知道钱恒以前这点原则,但她此刻占了上风,内心也有些乘胜追击的心理:“是吗?”她惊讶道,“可是钱恒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说想立刻和我结婚生孩子呢,只不过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想闯闯事业,不过好在他很尊重我的意见,说会一直等我。”这些话下去,梁依然再也没有开口,她紧紧咬着嘴唇,沉默地看向前方。过了很久,她才声音干涩道:“那明晚我们大学法学院同届校友会,他和你说了吗?”梁依然努力保持笑容,好心般道,“以前大学里,:()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