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秉然抓住她一直在摸的手,用力捏了扭,语气有些沉,“没有什么是永远。”徐爸徐妈结婚的时候渴求的也是永远,然而却是落得一地鸡毛,甚至连徐秉然都怀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在某个瞬间产生过一了百了的心思。后来出轨的出轨,出意外的出意外,又留下一个他,在尘世中挣扎。夏听南怎么会觉得在一起两年就会永远在一起呢?两年,只占他和她相识时间的一小截,连他都不确定自己和夏听南能不能永远这样下去,何况只是在一起两年的他们呢。以后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夏听南身边听她碎碎念,拥抱着夏听南,做着他不敢也不能对夏听南做的事情。那个男人可能性格比他有趣,比他阳光,比他的家庭幸福美满,有一个轻松愉快的工作,未来不必早出晚归没有时间陪家人,能让夏听南永远衣食无忧,快乐生活下去。夏听南发现徐秉然情绪突然的消沉,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是想到了徐爸徐妈。她迅速转移话题,“你说我报什么学校好?虽然我没估分,但我觉得肯定有学上。”“你还挺自豪。”夏听南笑:“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有学上就不错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上个本科。”“你想学什么?”“不知道。”她对未来的专业选择没有丝毫概念。她说:“有没有什么专业适合看小说和打游戏?”徐秉然:“家里蹲专业?”夏听南:“……”到最后他们也没商量出来夏听南读什么好,徐秉然认为什么专业都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夏听南自己开心,随便选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就可以。夏听南讲着讲着就有些发困,台灯的暖光滋养着睡意,等徐秉然再说话时,已经等不到夏听南的声音。夏听南总是风风火火,笑起来的样子放着独有的光,但睡着的时候,那张脸却乖巧沉静的不像同一个人。徐秉然轻轻把她放平,撑着头侧躺着看她。她瘦了,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快看不出踪影,脖子下方甚至能看到锁骨的痕迹,她的身体在台灯下照射下映出光与影的交接,看上去很近的色彩,其实泾渭分明。徐秉然伸手沿着那条圆弧形的明暗交界线轻轻地划。“唔。”夏听南喉咙发出一点声音,偏了偏头。她真的很怕痒,不止是后腰,好像哪里都是她的禁区。慢慢地,从侧脸,沿着弧线划到嘴唇,他的手指轻轻地擦过她的下唇,是和梦中一样的柔软,像是果冻一般。鬼迷心窍完全能形容现在的他,又或是只是他的借口,只是因为他自己想这么做。徐秉然所为而有所不为,他好好学习不是因为父母让他好好学习,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学,母亲出轨父亲去世都没有让他一蹶不振,他依旧走在去往目的地的那条道路上,因为他知道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然而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是在踩高压线,但行为却不受大脑的控制。手撑在床边,关节因为紧张用力而泛白,青筋隐约浮现。他太阳穴有些发胀,紧紧注视着夏听南,眼中的夏听南越来越大,逐渐看不见其他,只有那一双紧闭的眼睛,垂敛的睫毛。他的唇落在夏听南的嘴唇上方,好像要碰到,但又没有碰到。时间停滞不前,呼吸也滞住,只能听见鼓膜边越来越响的心跳,好像要把世界上所有昏睡的人都吵醒。包括夏听南。船舵无意识地转动,破旧的船逐渐脱轨。徐秉然笃定地说道:“夏听南,你醒着。”夏听南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眼皮依旧盖着,仿佛不睁眼,她就没醒来。掩耳盗铃。徐秉然苦笑了一下。他看起来还是很冷静,好像不打算给夏听南留退路,也不打算给自己留退路。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是今天呢?为什么是此时此刻呢?或许是陈楠的话刺激到了他,又或者是汤诚的喋喋不休让他厌烦,也或者是夏听南对于永远的定义让他颓然,心中油然升起无法言喻的冲动,不想再等也不想再犹豫,想豁出去试一试,试一试夏听南能不能为他所动。房间里的冷气还在呼呼地吹,夏听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任何一种情绪都没有震惊多。徐秉然为什么要亲她?还能为什么?她又不是傻子。可是怎么会?她是夏听南,他是徐秉然,怎么会?两个人熟悉到夏听南甚至知道徐秉然臀部靠下有一个小胎记,她小时候还拿这个胎记嘲笑过他,徐秉然甚至知道她后腰上有一颗痣,他不懂事的时候还说过那是夏听南的开机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