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抬价者,一个不留。”
楼阁之上,
盏中热茶早已冷却。
遇水撤下掩住双眼的手,胸膛前的心还被惊得之跳不已。
姜扶疏看着楼下杀戮之景。
原来燕琅自个的解决方法,竟是以杀止乱。
但真是个疯子。
不过……姜扶疏望着倏尔挑了唇。
这才是传闻中的大都护。
——一个如此让人有征服欲的男人。
*
“都护,你太冲动了,怎突地就下手杀了他,他手下可管着庭州大半的商铺,他一死就麻烦了。”魏迟一边给燕琅递帕,一边操着破碎的心喋喋不休。
他现在只觉心累得紧,原本商定的先威逼利诱,怎么突然就直接变成人头落地了呢?
燕琅接过雪白的帕子,于脸上一抹,帕子瞬间被侵染得一片赤红,他只道:“杀了便是杀了。”
魏迟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开解自己几分后恨恨道:“也是这些家伙可恨,都护宽容免了他们的税,他们却不顾恩情丧了良心,吃准了我们手里没粮,才敢这么放肆。”
燕琅丢了帕,“将他商铺内的所有存量发给城中百姓,这番下来商会那些老家伙们应该会老实点了。”
魏迟担忧道:“只怕这也是杯水车薪,他们一老实,粮价虽然是正常了,可粮也掌控在他们手里,百姓依旧缺粮,咱们又不能见一个杀一个,还是得去买,可如今北地谁能这么有钱担得起这个缺口……”
魏迟说着说着兀的停顿了下来,他摸了摸胸前,他衣襟之内放着一个荷包,里面曾经满满当当的金叶子早已被他用来贴了军需。
是了,他心中暗暗道,如今北地最有钱的,恐怕就是以万金嫁之的夫人了。
燕琅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目光蓦然一沉,眉间鲜血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灼人的温润。
那个女人。
燕琅咬了咬牙,拒了便拒了,他燕琅断没有用自己未过门妻子嫁妆的道理。
他直直往前走,动作间尤带烈烈之风。
兀的,余光外他突然捕获到一道探究的目光,他眸光骤冷,如刀锋扫去。
天光曈昽,茶楼飞檐下铜铃被秋风吹得叮当作响。
二楼窗扉虚掩,罅隙之间一片衣角闪过。
“楼上什么人!”
……
燕琅提着剑带着人马大刀阔斧直入茶楼中,入楼却没瞧见一个人影。
燕琅眉心微皱。
“这家茶楼是最近城中新开的,归属商号为‘稷’。”魏迟打量四周,散座满室,桌椅皆为新漆,应该都是刚置办不久的。
燕琅眸光一动,道:“什么来头?”
“大来头,”魏迟介绍道,“如今大齐三大商号其中一家就为这个稷,其名下生意遍布大齐,在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商号主人身份成迷,至今无人见过其真面,来往的商户都只道是个男子,它发迹于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