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低了眉,还想说些什么。
却突见魏迟直愣愣看向前方,随后行礼道了声夫人。
燕琅随即看过去,庭中苍劲大树窸窣,廊下姜扶疏执灯而立,薄凉的夜风掀起她的裙摆,似是在那等待了许久。
燕琅眉峰微皱,此时她应当入睡了才是。
魏迟看着长裙广袖的女子,脑中不恰适宜地闪过一丝念头,前朝因谢女经历灭国之难,夫人这才一来,北地便出了此等事……
他陡然打了个机灵,慌忙停下自己的想法,匆匆便向燕琅告退。
此番必是头脑混沌迷了心窍,他得赶紧多睡会才是。
燕琅提步阔过台阶行至姜扶疏面前,离得近了,才发现姜扶疏的面色有些发白,想是在此受了风。
燕琅道:“若有事,白日差人寻我便是。”
姜扶疏转了转手中的宫灯,打量了他一会,男人面色如常,剑眉星目,走来之时劲松身姿挺拔,似什么都无法将其击垮。
她倒也不想在此等这般久,只是男人回一趟府不容易,往往子时归,寅时便出了府,如此忙碌的人作为夫君,倒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大都护可否入院一趟与扶疏吃了一顿饭?”姜扶疏巧笑嫣然。
燕琅看了她一眼,自那日警告后她已有几日未曾与他这般说过话。
如今又不知是为了何故。
两人一同行进了思危院,圆桌上已备好吃食,燕琅匆匆一瞥,其上只有单单两碗面。
姜扶疏于右侧落座,旋即拿了箸抬眸望向他。
似是在等待他的夸奖,燕琅心中这个念头悄然掠过。
他一同坐下身,同样拿竹箸吃了起来。
因得了姜扶疏的吩咐,面中其余食材不敢添多,但吃起来也味道鲜美,姜扶疏才小口吃了几次,燕琅便已囫囵吃完了。
紧跟着那漆黑清冷的眸就盯着姜扶疏,似随时等待她开口。
倒真是一点松懈时间都不给自己留啊。
姜扶疏在这等注目下只好拿了锦帕擦了擦嘴,道:“大都护城内可还好?”
燕琅掀眸看着她,道:“不再多吃点?”
你这般看着谁还吃得下东西,姜扶疏暗自腹诽。
“你无需关心此等事,安好呆在府内便可,近些日子最好也别出府。”燕琅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些日子城内闹得厉害,都是些抢粮制造混乱的。
姜扶疏挑眉看着他,见燕琅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才从袖间拿出一把钥匙。
燕琅静静看着她将钥匙轻放在桌面上。
“咔哒”一声细叩的声响。
姜扶疏道:“前些日子大都护将私库钥匙交与我,我已懂其意,如今将钥匙归还大都护。”
燕琅道:“既给了你便继续收着。”
虽然东西无多,但他给了便断无收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