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宸明可没空在乎这些事儿。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john来接机,开了一个小时到家,已经是半夜两点差不多三点,别墅二楼的灯还亮着。他提着包进门后直冲二楼书房——云颢在开会;老板好像总是这样,有开不完的会。而同时,他也立刻注意到,云颢手边放着的不是茶不是咖啡,就是一杯白水。
云颢听到外头动静,手已经放在了抽屉里——但是等人出现在门口,他立刻抽手出来,同时不由自主地离开了椅子,面上露出惊讶:他还以为小孩会至少明天才回来,可现在却就在家里,身上还穿着演出服,外套露出点闪闪的亮片流苏,粉底都因为流汗掉了一些粘在领口上;看着有些疲惫,但是小脸却是皱着的,眼里闪着一些愤怒不悦的亮光。
“怎么——”
是出了什么事?云颢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数十种可能性,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信息素忽然微微开始躁动起来。
但余宸明没注意到这些——本来,在来的飞机上他感觉自己已经稍微冷静了:行吧,不就是不吃饭,可能老板就是工作辛苦忘了,他回去最要紧的是赶紧做饭。两人这回也算是非正式的冷战了小会儿,趁这个机会把这事儿翻篇了,毕竟再怎么吵架不能耽误身体。可现在,站在人面前,他又发现之前那些稳定情绪的工作全都是白搭,因为云颢的脸色在他看来,实在是难看极了,面上颧骨因为掉肉都看着有些扎眼。
半夜三点,两天什么都没吃,还要在这里开会。
如果他不闹脾气,多备一点半成品在冰箱里,他老板是不是就不会饿肚子——余宸明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情绪撕扯着他的情绪,其中最多的是委屈、后悔与愧疚;他一下就眼睛红了,要说话,但泪水先掉下来,还不得不压着抽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抖,没那么委屈:“john说你三天没吃饭了,我、我——”
在他眼睛一红的时候,云颢就已经大步迈过来把他抱进怀里,浑身信息素浓得把小孩全身上下罩了个严实——而小孩一开口,他才明白事情原委,自己方才脑子里那的焦虑猜测顿时消散了。他想起下午下班时候john对着没动过的食物盘子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实际情况和余宸明猜想的差不多,他确实是工作忙,忘记了,而且常年的信息素失调本来就让他有些厌食的倾向,对没经过余宸明之手的食物半点也提不起兴趣——这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
“抱歉,我没想让你担心的,本来开完会就打算去吃点,”云颢说,同时伸手盖掉电脑。可怀里小孩一听他道歉,就又忍不住眼红,奋力地把脸埋进他的肩膀上。
他准备把小孩抱到座位上再好好安慰——但余宸明抓着他的肩膀往外头扯,嚷嚷着:“去、去厨房。”
云颢听从了,抱着人要往外走,但余宸明又挣扎着要下来。他觉得小孩赶飞机回来一定累坏了,还是抱着吧——没想到一说这话,余宸明又掉了眼泪,问他:“你怎么不怪我?”
云颢觉得奇怪:“怪什么?”
余宸明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大喊:“饿肚子!”
云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勾起嘴角——就仅仅为了他吃饭这件事,小孩坐飞机直接从现场赶了回来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鼻头都是红红的。他应该心疼,应该多安慰一些,可此刻,他心中愉悦和满足却压倒了一切。
因为这太可爱了。
云颢深呼吸了两下,才压制下去本能叫嚣着就把小孩抱回房间里亲吻、怜爱和占有的冲动。饿两天算得上什么呢?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换来小孩这样的反应这份天真纯粹,不含一丝杂物的担忧与恋慕,才是无上的美味,足够他啜饮品味一晚又一晚。
他不顾余宸明反抗,还是坚持把对方抱到了厨房。余宸明脚一落地,就低着头去冰箱翻食材——云颢很久没吃东西了,吃不了太油太重的菜,所以他拿出鲜蔬粒,蘑菇和鲜虾,熬一锅暖胃营养的粥。等粥煮出来的时候,他又怕云颢吃不饱,水煮了鸡胸肉、鸡蛋和菜花后切块,和蔬菜拌了沙拉。
做饭的时候,余宸明发热的脑袋才慢慢冷静下来,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在云颢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又丢脸的哭了一回——羞耻、内疚和还残留一点的难过混杂在一起,让他都不太敢直视云颢的脸了。但是云颢吃沙拉的速度实在有点太快,他怕对方肚子不舒服,不得不赶紧回头说:“吃慢点、慢点。”
余宸明当然不知道,信息素契合的双方本来就容易互相影响,云颢的信息素的波动,自然地也会加倍的影响到他自己的情绪波动;云颢的视线一直都放在对方身上,很快就察觉到了小孩的躲避,于是趁着对方把粥盛过来的时候,抓住人的手腕,轻声道:“一起吃?”
余宸明反射性地拒绝:“我不饿。”
云颢没有松手,而是继续安抚:“别生气了,嗯?”
一听他这话,余宸明差点又控制不住情绪,混身竖起毛似的狠狠瞪云颢,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可一看云颢的脸,他又发不出脾气,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当时就没多做点什么放在冰箱里冻着——因为,闹脾气归闹脾气,他真不该不顾及对方吃饭这事。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了。
他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我没给你好好做饭,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合同是不是要付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