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开始整日失眠,去录制节目的时候都得扑层厚厚的粉,以遮住憔悴的脸色。每次出现,他都过分敏感地觉得众人都在看他、小声议论他,尤其是于深深,毫不掩饰表情里的幸灾乐祸。
就这样,整整一周过去,杨景维没有一点消息,而当晚又是直播录制。整整一上午,他都呆在练习室里,不想出去,生怕出去就碰见来彩排的熟人——下午他终于不得不带着队伍去现场走位,但是全程低着头,很快就走完下台了。
他本准备要回练习室,但是有人在走廊拦住了他;令人吃惊的,竟然是余宸明那个beta经纪人。
柳越浑身紧绷,惊恐地问:“你要干什么?”
那个叫john的经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现在有空吗?我的上司有要事相谈,如果有空,就请跟我一起来。”
柳越很诧异:他的上司?余宸明?但是听起来不像——如果那样,直接说是余宸明找他不就好了?
莫名的,柳越脑子里闪过那日站在余宸明身旁的男人,胸口在腾起畏惧的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好奇。自从上次的见面争吵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杨景维,绯闻沸沸扬扬,他满脑子都是猜测不安。可现在,眼前无疑出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周围人来人往,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好怕的?他咬咬牙,说:“走吧。”
john带着他走到一层他从没来过的小厨房里;推门而入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刚结束餐后的甜点,将空盘子放进水槽里,顺手拿起旁边装着凉茶的杯子喝了一口。
然后他转过身,浅灰色的眼睛对上门口的柳越——柳越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没控制住自己倒抽一口冷气的冲动:他自诩长得不差,杨景维更是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数一数二的长相,但眼前的男人如果要和他们一起出现在镜头里,能瞬间让他们全都黯然失色。
怪不得平时要一直戴口罩;柳越很快就辨认出,这果然就是余宸明身边那位“保镖”。但这男人肯定不止是保镖,他冲john点点头,john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他们两个。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却没有邀请柳越坐下,甚至视线也只是一扫而过,第一句就是:“杨景维最近没联系你?”
柳越咬咬嘴唇,贸然来这里已经是莽撞,他还是有几分警惕在,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想离间我和景维的关系,那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男人勾了勾嘴角,显得十分坦荡:“杨景维没告诉过你?如果你们俩定关系了,按流程,也该给我这个表哥介绍才对。”
柳越咽了咽口水。那天他听到杨景维喊男人表哥了,可是他后来偷偷去网上查杨景维和杨家的事,却什么都没查到。如果这男人真的是杨景维的亲戚,那天抖出的那些消息,难道只是吓唬人的,最多不过兄弟吵架?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不能化解的?啊如果他能为这对兄弟之间开解开解,杨景维肯定会很高兴吧?
“他,他没跟我说过,”柳越小声说,同时努力组织语言,想说一些好话,“但他平时都对家里人很重视,之前也忙了好一阵子,大半夜的,他还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呢”
他本意是想表达杨景维极其重家庭,却浑然不知那让杨景维忙得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就坐在眼前。
但男人却对他这话很感兴趣:“哦,那他说了什么?”
柳越张开嘴,还没吐出字,就又闭上了,心里想:这人是从他嘴里想要得到什么信息吗?他确实有好几次听见杨景维打电话,比如陷害《龙于九天》原来那个年轻演员的事,还有大声说什么雇个人干掉谁谁——他浑脸上挤出笑来搪塞:“唠唠家常什么的。”
男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停住:“那你应该听见过——杨景维安排人让那演员在剧组里‘不小心’受伤,或者在替垮了的杨家解决麻烦事之类之类的话吧。”
柳越一下僵住了。这男人难不成会什么读心术?他想要否认:“我没、我没有——”
男人继续说了下去:“杨景维不会再好了,他干了什么事,你也清楚,纸包不住火,总有败露的一天。而你——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还是忠贞不渝地很想做我的‘弟媳’?”
柳越后背都快被冷汗打湿了。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他和杨景维的感情,还是在给他警告?
但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因为男人笑了笑:“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过,你也可以走了;如果你也在头疼怎么跟他划清界限,那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他缓慢地,一字一字地说,“——愿意作证他之前干过什么事。”
柳越就差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了。这哪是什么警告,也不是离间,根本就是在直接唆使他背叛!
“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他结结巴巴,慢了半拍地反驳,脑子里早已经一片混乱,“不要瞎说,根本没有”
“我记得,之前杨景维曾经送你参加什么综艺?如果你同意的话,下个月开拍的上星综艺《音决胜负》,你可以去试试。”男人又不动声色地抛出了重重一击——柳越拒绝的话一下就卡在喉咙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个上星综艺!如果他能参加,肯定能击破网上所有谣言,只要他能发挥得好,肯定又是一次漂亮的翻身战!
但是,杨景维他感觉胸口一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