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你……”希音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太敢确定地轻声道,“很高兴?”
追命的动作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忽然就大大咧咧地哈哈笑出了声来,坦坦荡荡地点了头承认:“是啊,高兴得很。”
希音眨了眨眼睛,神色迷茫——追命笑着摇了摇头,右手微微动了一下。
抬手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略有些费劲,但好在他刚刚费了好大的劲刚把葫芦塞进希音手里,手离她的手近在咫尺,只略略一动,就已经将小道姑的手整个握在了掌心里。
希音略略迟疑了片刻,手上忽然也用了力,握住了追命的手。
一只手宽大温暖,一只手小巧微凉,握在一起却竟是出乎意料的契合。
“之前你重伤昏迷,那时候我还在想,万一你要是……”追命说到这里,忽然间顿了顿,一时间竟是没能将这一句话说完,只是干脆就将不想提起的字眼给跳了过去,这才接着道,“到时候我受了伤,酒瘾上来可就没人看着了!还好我算是还没有倒霉到极点。”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追命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一向不太好的运气而自嘲,还是在庆幸他们终究都还活着——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境况对他来说,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了。
希音似乎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扬了扬嘴角,却又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将追命的葫芦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得像是在许下什么承诺一般:
“我会看着你的——会一直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道姑似乎是在“一直”那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追命握紧她的手笑了起来,笑声异常酣畅——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被人一直管着喝不到酒,居然也可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和温暖的事。
希音侧过头看他,神色柔和地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慢慢地俯下了身来,在追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像是……上一次她受伤醒来时,追命对她做的那样。
追命几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眼底的光芒也不知道究竟是惊喜还是震惊,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了好半晌,追命才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开口道:
“希音,你……”
“上一次你亲我,我觉得很安心。”希音已然再一次坐直了身子,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认真道,“你……也要好好养伤。”
追命愣住,硬是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简直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好还是生气才好,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虽然你亲我我很高兴,不,要不是我现在腿断了,我简直就高兴得要跳起来了,但是……”
追命说到这里,忽然间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猛地板起了脸、沉下了声音,满脸的严肃:
“在你想明白上次我说的话之前,不准再亲别人。”追命想了想,一咬牙,到底还是又加了一句,“亲我也不行!”
——小道姑单纯得什么都不懂,但他却是懂的。他不能占她便宜,哪怕……是她主动的。
他怕她将来有一天终于明白了之后,若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她会后悔。
——但不管怎么样,上一次他亲她的时候她竟然并不排斥、反而觉得心安……这实在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希音微微侧过头,睫毛颤了颤,像是渐渐地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仍是带着几分茫然,略有些迟疑地轻声问道:“我……不希望你受伤,你回汴京后我有时也会想起你,我……也不希望你难过——这样,算是喜欢吗?”
“你时时都想看到一个人、会在意她快不快活难不难过、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这是那一日,追命向她解释什么叫做“喜欢”时说的话。
追命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呆了一呆,眼底瞬间涌上一阵惊喜,抬眼却一下子就撞上了希音那严肃正经的神色——哪里有半点像是女孩子在和喜欢的人说话,简直就像是在和同修坐而论道一般,严谨郑重、一丝不苟。
追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却是下意识地也正了正脸色,本能地顺着那一天的回忆追问道:
“那——如果看见我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你会不会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把随身的酒葫芦送了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么→_→
同样是禁酒,三爷你造你大师兄有多威武霸气,呆咩是多么温柔体贴了么?庆幸么?233333333333
吃豆腐什么的,我家的姑娘永远都是这么威武雄壮!忍不住愉快地给自己点个赞!
☆、醋意
醋意
希音微微怔了一下,好看的眉毛略略皱起了些许,微垂着视线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追命说的话——假如……追命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追命仰躺在床上,脸上的神色虽还算是轻松,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希音,不肯错过她脸上的半分表情。
——事实证明这完全就是没有用的,因为小道姑的脸上,从来都是极少有表情变化的。追命略有些忐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终于看到她再次开了口:
“那样的话,我大约……不会高兴吧,”希音的声音有些迟疑,带着满满的不确定和迷茫,“我不知道——这样,就是喜欢吗?”
是!这当然是喜欢!
——追命心头一跳,眼睛猛地一亮,几乎是立时就想斩钉截铁地点头,告诉她这就是喜欢、她就是喜欢上自己了,可才刚一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