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本是硬着头皮想要给小道姑勉强且粗略地解释一些……男女间的事,也好让她早些开窍,谁知道小道姑忽然语出惊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告诉他——她都懂、她甚至连房-中-术都看过了!
追命忽然间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傻傻地愣在当场,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只知道这时候自己脑子里某根弦好像突然响起了“啪”的一声——断了!
追命这会儿转眼间就已是瞠目结舌,希音却似乎是浑然未觉,一张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见追命不说话,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而后倾过身子凑了过来,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小道姑这一靠近,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香味一下子就传进了追命的鼻子里——明明是极轻极淡、像是道观中燃着的清香一样肃穆清淡的香气,追命却是忽然浑身一震,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口渴了起来。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说是极其后悔——男女之间谈论这样的话题本就已经是一件足够暧昧的事,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互相有情的一对。
追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了葫芦要喝酒,触手的分量却是出乎意料地轻——这才终于想起来,葫芦里的酒刚才已经全部喝完了。
追命正想要借着“去打酒”的理由站起身来、好摆脱眼下这让他心猿意马的局面,谁知他才刚刚动了动身形,小道姑却是忽然轻轻地“哦”了一声,严肃的脸上一下子就带上了几分恍然:
“你是说……周白宇的意思,是想要和霍银仙做那样的事?”
追命的身形一下子又僵住,实在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半晌后只能干笑了一声,干脆来了个默认。
希音恍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却是有些疑惑地伸了手,轻轻地摸了摸追命上下滚动的喉结,不解道:“你……怎么了?”
喉结本就是极敏感的部位,小道姑的手指带着她身上一贯的凉意,刚一触上,追命立时就是呼吸一滞,抬眼盯着小道姑精致却严肃的脸,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有些认命地苦笑了一声,而后果断地伸了手——一把就将原本端端正正坐在对面凳子上的小姑娘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看这些书干什么?”追命将希音抱着坐在自己腿上,声音带着一股异于平常的低沉和沙哑,“什么时候看的?”
“《素-女-经》是以前看的,《洞玄子》是在旧楼里看到的,”小道姑一向都是个实诚人,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交代着,而后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神色满是不解,“它们本就都是道家典籍,我便看了。”
——说话间一派淡定严肃,明明该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可这会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偏偏是一派理所当然,自然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追命一噎,简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堵得厉害,一个人“闷”了半晌,最后却还是只憋出了一句话:
“看过就算了,以后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些,也不能和别人做那上面的事,知道吗?”
追命说着,微微顿了顿,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又补了一句:“咳……除了我之外。”
希音倒也不再追问,干干脆脆地就点了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依然还是神色不变、平静淡然。对比着自己的尴尬和心猿意马,追命一下子又不痛快了,“恶狠狠”地瞪了小道姑一眼,一下子“恶向胆边生”,扣着怀里人的后脑就俯下了身去——
唇上的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温软美好——他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是第一次和她唇齿相依。
希音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身子一瞬间僵了僵,慢慢地似乎是终于回过了神来,竟也并不挣扎抵触,反而一点一点地又放软了身子放松了下来。
追命稍稍抬了抬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希音的眼睛——四目相对,近得几乎没有距离,追命一眼就看到了她正轻轻颤动着的睫毛,还有那双清亮专注的眼睛里所清晰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忽然就觉得胸口一片柔软。
“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男人低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拂过小道姑的眼睛——希音很是乖顺地闭上了眼睛,随即就感觉到自己的牙关被那人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慢慢顶开、唇齿间尽是他的味道……
“希音,”良久,追命终于放开了怀里的人,却依然将她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哑着嗓子道,“这个破了这个案子回京,我们就成亲吧。”
希音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终身大事,居然就这么在这淡淡的一声“嗯”里不假思索地决定了——
“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害羞一次,好歹也让我有点成就感。”追命哭笑不得地看她。
希音仰了脸,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看。
“好吧。”追命终于是彻底没了脾气,干脆趁着机会难得,又揉了揉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摇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粗犷而沧桑的面容上却是一片温柔,一双眼睛年轻而真诚。
……
希音并没有在追命的房间里待太久,很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霍银仙正裹着被子抱着膝坐在床上,沉默地低着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见希音进来,她微微抬起了头,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希音却是完全没有理会她,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绕过床前走到了一旁的榻上,而后盘膝而坐,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专心打起了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