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被温鹤绵看得头皮发麻。半晌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太傅,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瘆得慌。”谢琅当然乐意温鹤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不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温鹤绵悠然收回目光:“哦。”原书中外邦女给谢琅下药一事,有几分宁贺褚的授意在里面,当然没指望能趁此将人送到他身边,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恶心恶心他。况且事成之后,谢琅肯定会对身边人多出更多的不信任,方便他进一步瓦解谢琅的势力。但这些理想的假设都没有出现,谢琅的确中了药,不过他没有碰那外邦女。反倒是隔日,宁贺褚在自家院子中见到了两个被砍了手脚的得力手下。以此为开端,双方的关系走向最后一个崩坏的阶段。“太傅,你在想什么?”温鹤绵方才回应了后,就敛眸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静静的似乎在思考什么。谢琅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开口,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听说,外邦多有诡谲手段。”短短数息,温鹤绵已经想好了合适的说辞。“上次他们没机会见到陛下,有再多的手段都使不出来,可如今时局不同,陛下又未置后宫……”温鹤绵点到为止,后半截话没有说完。谢琅这点悟性还是有的:“朕不会让人近身的。”温鹤绵提醒:“还有酒水,入口的东西,更要注意。”她不知道原书中谢琅是怎么中药的,方方面面都提防一下,总没错。谢琅又应了一声。这些不必温鹤绵多说,都是会注意的,不过谢琅只当她是关心自己,才特地强调,眼底微光闪烁:“太傅真关心我。”温鹤绵险些被少年赤诚热烈的眼神灼伤,她失笑了下,抬手指指镇纸的方向,含笑道:“还有字,也给陛下起好了,要先拿回去吗?”谢琅一听,眼底欣喜更盛,若有尾巴,恐怕都要摇起来了。不过他渴求地看了那个信封许久,才压着自己的理智摇头:“不了,等我及冠再来看。”谢琅所拥有的不多,但自从十岁那年,温鹤绵走到他面前,他往后所拥有的,便大多都与这个人有关。包括字,他也希望是温鹤绵给他起的,仿佛这样,他们的关系就能更加紧密。这是一种纯粹的占有欲。可谢琅在大事上,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他愿意徐徐图之,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温鹤绵在,那字早看晚看的,没区别。“现在倒是不急了。”温鹤绵打趣。谢琅从容:“嗯。”“成,那先放这儿,到时陛下自己来拿。”当着谢琅的面,温鹤绵把信封放到了第二格抽屉里。抽屉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笨拙的小玩意,谢琅无意间瞅到,耳尖红了红。温鹤绵转头过来,立马就发现他的僵硬,笑了:“这些都是陛下从前送我的礼物,怎么如今看了还脸红啊?”小孩子要面子,温鹤绵生辰时,说什么都要送她礼物。亲自动手用木头雕了几个憨态可掬的鸟儿,但因为力道掌握不好,出来的成果丑萌丑萌的,直到看温鹤绵笑着收下,才缓了脸上的局促,展颜笑开。现下谢琅却毫不掩饰嫌弃:“丑。”温鹤绵睨他一眼:“自己做的,我没嫌弃,陛下先嫌弃上了。”年纪小不懂事时,也不知道在温鹤绵面前做了多少蠢事。谢琅就是嫌弃,可对上温鹤绵凌厉的目光,他不敢再说了,并心虚地撇下眼。温鹤绵哭笑不得。半晌后,谢琅抬眼,低声添上:“以后给太傅更好的。”眼前这个人,就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迎着少年温润明亮的瞳眸,温鹤绵一怔,心头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情绪拂过,旋即笑道:“行,臣等着。”“先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谈别的事。”温鹤绵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张纸,这是她结合原书,所能排除出来的人。本来想到过段时间再交给谢琅的,但经过明州的事,她隐约意识到,时机成熟了。谢琅有独自扛起这些的能力。薄薄一张纸上,字迹端庄,清秀自有一番风骨,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官员的名字,官职或大或小,有些谢琅知晓,有些不知晓。他愕然:“这是……”温鹤绵轻描淡写:“是暗中投靠和明面支持宁党的人,可能不全,陛下做个参考。”可谢琅知道,哪有这么简单。捏着纸的力道仿佛很轻,又仿佛很重。他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哑下来:“太傅辛苦了。”“不辛苦。”温鹤绵摇头,想说什么,看小皇帝的神色,哽住了。谢琅先前说她看人的眼神瘆得慌,她觉得这小崽子的眼神才真的是让人瘆得慌,怎么一副想把她吞吃入腹的表情?温鹤绵抬手摸了下自己胳膊,才勉强止住这个奇怪的想法。估计是太兴奋了吧。谢琅不就正盼着手掌大权的那日吗?“太傅。”愕然过后,谢琅小心收好了纸张,他软了几分声音,问温鹤绵,“今晚我能留在王府吗?”忙了许久,温鹤绵也不进宫,谢琅耐着性子处理好所有奏折,左等右等不见人,这才跑出来的。以他黏人的性子,这大半个月估计已经到了极限。温鹤绵愿意在保持距离的前提下满足他的小愿望,点头:“嗯,正好和你深入谈谈六部的事。”又是公事。谢琅压下来心中小小的不爽,脸上笑容依旧:“好。”对于陛下在王府留宿一事,大家都见怪不怪,青云淡定地下去吩咐多加几道菜,缩在暗处的暗卫也很熟悉地朝着陛下身边的人打招呼,大家看上去都相处得挺和谐。温鹤绵希望日后能一直这么和谐下去。学历史的人就是:()死遁后,我成了疯批暴君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