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绵虽然暂时离开,可京中关于她的讨论,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停止。反倒还有因她离开而愈演愈烈的趋势。人有时候似乎更乐意相信自己主观臆断的事。比如一些轴到不能再轴的御史。他们偏就要认为陛下也是看不惯温鹤绵这番行径,所以才派她前往江淮疫区。就问问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淮陵王世子是出了名的天生体弱,平日里也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前往时疫流行地区,倘若一个不小心染上疫病,说不定一命呜呼都有可能。陛下好不容易大权得握,要真是个有野心的,肯定不允许第二人来分他的权。这个第二人是谁不言而喻。说白了就是温鹤绵在朝中势力太大、声望太高,他们不得不加以防备。那日被叫去御书房商讨的都是重臣,他们自然没机会去,等到谣言满天飞的时候,想辟谣已经迟了。“这谣言到底谁传出来的?”叶照旋面色凝重地一把搁下杯子。哪怕身为御史当中的一员,他也不是很理解某些人的想法。朝中好不容易才安稳平定下来,悠闲日子不过,就忙着要将脏水往有功之臣身上泼,这不是令人寒心吗?陆子慎淡淡道:“朝中有一批人,他们对温大人很是不满,或许是担心出现下一个宁党,也或许只是眼红权势。了,不管如何,这些时日都不得安宁了。”以前有共同的危机当前,大家心中再怎么想,都要统一对外。等危机解决,就是势力分割重组的时候,他们自然会为了自己想要的而不择手段。“不行了,我得找个时机进宫面见陛下,不吐不快。”想到温鹤绵以前给他的诸多帮助,叶照旋心中就很过意不去,决心要为她做些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温大人的清名被玷污了。陆子慎皱起眉头:“谨言慎行些。不知为何,我心中很是不安。”“啊呸呸呸!”叶照旋敛袖,声音重了些,“别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要避谶懂不懂!”……宫中。谢琅难得感到了头疼。他全权接手朝堂事务后,才察觉到自己仍有诸多不足,至少对比起温和但强势的温鹤绵,还有挺大差距。温鹤绵总能不动声色站在远处,手拿把掐所有细节,多年以来,积威甚重,也没什么人敢糊弄她。而面对他,就有些许臣子想要倚老卖老,用所谓经验压制糊弄他,交上来的折子,要愈发仔细分辨。怪不得温鹤绵觉得他年轻莽撞,这是非常有迹可循的。谢琅肩膀轻轻垮下来。来喜上前奉茶:“陛下歇会儿?”是浓茶,提神的,喝起来苦涩。谢琅抿了口就放下,又打起精神:“算了,早些处理完,也省得太傅回来后费心。江淮那边,有消息传来吗?”来喜苦了脸:“陛下啊,这算下来温大人他们估计也才刚到没多久,消息也来不了那么快。”谢琅眉宇微蹙:“朕有点担心……”“陛下您就放心吧,温大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此去定能平安归来,您安心等着就成!”来喜明白他想听什么,就捡着好听话说。谢琅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此事是他亲口答应,无论如何,都该相信温鹤绵。从前都是她将他护在身后,谢琅太急于表现自己了,竟也险些忘了,她不是个需要别人护着的人,哪怕自己是皇帝也不行。来喜无声叹了口气,退出去了。谢琅接着拿起奏折看,在翻过其中一封时,目光一凝。这是一封怀疑温鹤绵身份有异,欺瞒朝廷上下为自己牟利,请求彻查她的奏折,看口吻,不出意外,是某个御史老头的。谢琅的脸色陡然变得很沉,捏着奏折的力道愈重。这朝堂上,看来还是不够干净啊。-捕鼠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幸而当地有人献出了捕鼠妙计,用特地制作的诱饵引诱,很快将大部分老鼠都给抓了出来。太医院判得到药方后第一时间就找人熬药试药,并且根据情况对药材进行微调,很快就得到了能够推行下去的药方。这药方是根据不断尝试后改良的,上面只有一两味药比较罕见,要从别的地方调,不过只要能控制疫情不蔓延,那就是值得的。除此之外,消毒工作也要做好。近几年已经有经过提纯的高度酒,提纯方法自边关而来,那边经常喝烈酒暖身,但因为技术不成熟的缘故,这种酒普遍比较昂贵。紧急时刻顾不上那么多,温鹤绵征用了一批酒,主要就是喷洒在病患所周围,也能够阻隔病毒的蔓延。除了几个必要的提议,在自己不懂的事上,温鹤绵从来不指手画脚,一边负责调配物资监察情况,一边当个合格的吉祥物。都快把知府给感动哭了。天知道遇到个省心的上官有多好,就怕什么都不懂还画蛇添足,这样底下的人难办。好在帝师如传闻般和善好说话,当真是个大好人啊。温鹤绵不知道知府是怎么想她的,只觉得自己当真累极了,幸好努力没白费,大半个月时间过去,疫病终于被控制了下来,没有出现新感染的人了。这天晚上,她洗漱完毕,终于得了空闲可以坐下,顺便放空放空脑子。想到京城中对她虎视眈眈的狼崽子,温鹤绵沉吟片刻,才磨了墨,提笔准备开始写信。到如今程度,除开必要的督促,皇帝陛下已经用不着她多插手加以管教,况且性格一事,小时候就没有纠正过来,更别指望长大了能够纠正。这封信足够公事公办,既禀明了江淮如今的状况,又表达了对于皇帝陛下的问候,都照顾到了。温鹤绵很满意的将信纸晾干,才折好放进了信封里,想了想,又往里夹了朵干花,是前几日在路边采的,洁白幽香,晒干了也别有一番韵味。做完一切后,她唤来暗卫:“将这封信送去京城。”:()死遁后,我成了疯批暴君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