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方知雨说,“就是?我有个朋友在杭州,我想抽时间?跟她见一面再走。吃顿饭就好。不,如果没有吃顿饭的时间?,半小时也好,一刻钟都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才回答:“这?点时间?应该还是?有的。我跟陆羽确认下,明天答复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当然有。
为了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应对明天的情况,方知雨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才绕到重点:“明天你接了我,还要去接小当家吗?”
”不啊,”吉霄说,“小当家跟铃兰住得近,坐她的车去。
也就是?说,明天全程只有她和吉霄?
那?么住宿呢?她们也住一起?两个人?
她想问,又最终打算留到明天再说。今晚这?样就够了。不然某人又怀疑她的动机。
“其他没有了。”
“那?先?这?样。”
“好,”方知雨说着,却还是?未能克制住飘然的情绪,对电话那?头?的女人说:
“晚安,吉霄。”
安静片刻后,女人也只是?回答:“嗯。”
感觉出?了温度差,却完全没影响方知雨的好心情。这?夜她兴奋到失眠,放起老?歌跟着一边快乐地哼,一边收拾行李。到了睡觉时间?也完全不觉得困,精神新鲜得很,就像明日要去春游。
这?种付出?努力、获得成就的感觉,真是?很久违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小心地收起渴望。一开始是?不想被?无常伤害,后来是?躲出?了惯性,心变得麻木。
心是?一口枯井,却在这?个春天,等来时雨。
太开心了,以至于睡不着,她也不想吃安眠药。不是?因为恐惧而醒着,而是?因为期许。
在黑暗中,方知雨目光明亮地盯着逼仄的天花板,期待着杭州,期待着茶田,期待着和故友重逢……
期待着去向明日,到另一座城市寻找故乡的影子。
满心都是?期待,便又想起那?首少女时抄下来的诗歌,忍不住独自背诵起来。在黑暗的盒子里,她自己能听见,红色的旧茶罐也能听见。她念:“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总以为只要窗明几净,人生就可以重新开始……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