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嘛。”仲娘觉得对面的人有些大惊小怪,抬手抚了抚鬓,说:“公子不必大惊小怪,挽香楼是洛阳城里有名的销金库,从三楼下来的男人不是朝廷大官就是世家公子,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哪家姑娘不想选这种男人做夫婿。换做你是个女子,你必定也会希望自己的夫婿是万里挑一的。”
武延秀翻了个白眼。
仲娘没错过他这一小动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得出他身份不凡,可她没兴趣和他浪费时间,武延秀并不在她的挑选范围之内。她歪了歪头,越过挡在身前的人去看后面的李裹儿,面上尽是满意之色,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交差了。
这张脸实在是太出众了,她在这里来来往往看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武延秀身后这人还要好看的。五官艳丽,面上却透露着一股疏离之感,眼尾微微上扬,看人时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悲悯,会让人想到寺庙中的神像,然而因为“他”此刻所处的地方,让其更添了一丝红尘气。
武延秀看她对李裹儿不死心,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用想了,他已经有家室了。”
“那公子可有纳妾的打算?”仲娘依旧不肯放弃。
李裹儿原本看着武延秀挡在自己身前,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可这婆子的行径太过出人意料,她便有心想满足自己的好奇,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反正前面有人挡着也不会再有让这婆子上手的机会。
听到“纳妾”两字,李裹儿今天是彻底想把这出戏看完了,自己到底是有何独特之处能让对方愿意做妾,或者说她也很想知道这京中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着急出嫁。
武延秀觉得仲娘似乎不肯罢休,便想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说:“我还没成亲呢,你怎么不问问我?”
仲娘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不行。
这下让武延秀更好奇了,低头看到她手中拿的画轴,问道:“这是那家小姐的画像吧?”
仲娘摇了摇头,不过又想到可以给他看一眼,好叫他不再阻挠自己,便打开了画轴。
上面是一幅男子的画像,画中的男子五官并不锋利,甚至有一丝女气,但是眼神凛冽,即便隔着薄薄一张纸,也能感觉到对方平常看人时的那种冷,不带任何感情,像是一把刀。
武延秀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这画像上的人太凶,感觉随时能出现在面前给他两个巴掌。
“你是按这上面的人找的?“
仲娘点了点头,脸上绽开笑容,说:“拿钱办事嘛,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怪不得她说自己不行,武延秀总算是明白了,他当然不长画上那样,甚至与其可谓是天差地别,不过转瞬又诧异起来,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人,语气中透露着疑惑:“可她也不长画上这样啊?”
李裹儿原本也从身后探出头在看那副画像,武延秀这一转身差点蹭到自己下巴,不过对方似乎没注意。
“这就不懂了吧。”仲娘收起那副画轴,耐心向武延秀解释道:“对方说要和这画上一样好看的,一样、好看。”
要么同画上一样,要么好看。
只凭着这一幅画,她上哪儿去找一样的人,索性在这里蹲个好看的,拿回去交差也是一样的。既然对方能拿出这幅画,说明那位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让她在京中物色想必是为了应付家中,拖延时间罢了。至于她为什么非得和武延秀身后的那位公子搭话,一是她鲜少见到如此生的好看的人,即便是在这富贵云集的京中;二是如果对方真没成亲,那家小姐见着这般好看的人改了心意也说不准,自己也算促成美满姻缘一桩。
看到楼下上来的侍卫,仲娘便知又是来驱赶自己的,叹了口气转身隐入二楼雅座间垂下的层层帷幔。
武延秀转过身原本是要同李裹儿道别的,待看到玄云时忽然想起来方才那幅画,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方才那画上的人同你有些像呢。”
楼上并排下来两个人,几人便往内侧让了让,武延秀想起来武延光还在上面等他呢,若是他等不及,下来寻自己时再看到李裹儿就不好了,便抬手行了行礼,目光在玄云面上巡视了一瞬后上了楼。
余下的两人便转身下楼出了挽香楼,在上马车时李裹儿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玄云,觉得有些疑惑:“我也觉得你同那画上的人眉眼有些像。”
玄云面上滞了一瞬,随即笑道:“许是我同‘他有缘吧。”
李裹儿以为他是没看到那画像上的人,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