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个人,卢君陌整个人都不好了。
韩延平回到国学画院,迫不及待地重新铺开纸笔,调出朱丹彩墨,迅速落笔,将那个镌刻在脑中的印记迅速落于纸上,仿佛生怕因为自己的迟缓让美人消失一般。
作画十余载,笔下从未有过的流畅,那种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让整幅画卷成为他最杰出的一幅作品。
若说之前给容贵妃画的那幅有六成相似,这一幅则达到八成的相似度,也更完美。
画毕,韩延平还意犹未尽,看着那幅画卷,舍不得挪眼。晾干墨汁的半个时辰内,他都没移开一步,最后将画卷好很顺手地放入袖笼里。
申时末刻出宫,天色微暗。经过朱雀大街时,碰到一匹飞奔而过的马匹,韩延平躲闪不及,摔了一跤,骑马的人勒住马缰跳下来,连声道歉。虽然说的汉话,但语气和声调却有些怪异。
韩延平本有些魂不守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跟对方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人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卷画上,随手拾起来,本欲追上去还给韩延平,一阵风吹过,画卷打开,人像尽落眼底。
刘煜的马车从皇城出来,只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跨上马,飞驰而去。无论是他上马的动作,还是坐下宝马,都显示此人身份不凡。
“派人去查查,吐谷浑可是有人提前潜入泰康城了?”
争锋
在宋轶得到织造局送来的拼接无痕的巨大画布,终于可以动笔时,吐谷浑使团进京了。
身为鲜卑慕容氏,容贵妃的建议开元帝当然很乐意听从。使团最后被安置在汤泉行宫,宫中连摆三日筵席,百官弹冠相庆。
吐谷浑此番的目的很明确,他们想开通长江下游通路,意在于刘宋睦邻友好,互通有无。慕眭亲自带上丰厚贡品朝拜,诚意拳拳,开元帝封其为陇西王。
“宋先生对这位陇西王怎么看?”容贵妃听得消息,忍不住问这宫里看起来最有见识的宋轶。
“前有北魏封的西秦王,后有宋室封的陇西王,以附属姿态,陪衬两大强邦,成为三足鼎立最稳固的一环,慕眭可是比其他几位慕容皇室出息得多。”
其他几位自然是指的那几个燕国,偏生容贵妃就是出自于最没出息的那个南燕,听得此话,不禁眯了眯眼。
“虽然是大实话,但说出来难免刺耳。”
“大实话刺耳,总比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来得好。不是吗?”
“你啊,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呐。”
宋轶搁笔,面瘫脸圣光高洁,“昨日我见到豫王殿下,他绕道而走,难保不是因为听了这些流言,嫌弃我的容貌。”
容贵妃掩嘴轻笑,“本宫怎么听得你前日里见了他,开口便问他要一百零八两银子,还是当着卢将军的面,你不要怪他记恨你,在谁面前丢脸都不能在卢君陌面前丢脸啊。何况,本宫听闻曾经你不惜花费数百辆银子为他送花送各种玩意儿,怎么就舍不得这点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