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都督,我们先走了。”
崔璟点头。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我也要玩!”见常岁宁提起水桶,阿点心痒难耐之下,见有挑水的僧人挑着水经过,直接把活抢了过来,把扁担轻轻松松地扛在自己肩上。
继几位师兄弟之后同样也被抢了活儿的僧人只能念佛:“阿弥陀佛,有劳施主……”
常岁宁一行人刚走了两步,迎面有一道月青色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他看到常岁宁,眼中并无意外之色,只视线触及到她手中提着的水桶之时,不禁失笑:“常娘子这是……?”
“清早无事,随便走走。”常岁宁已歇够了,无意多做停留与人寒暄,留下句“魏侍郎随意”,便提着水离去了。
魏叔易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再次失笑,叹道:“常小娘子总是这般出人意料。”
他只打听到人在后山处,却如何也想不到竟是这么个“在后山处”。
人已经走了,他只能收回视线,含笑看向崔璟:“没想到崔大都督也在。”
“魏侍郎是来此处赏景吗?”
“是啊。”魏叔易笑着负手。
他来观景,但景好像不愿见他。
见崔璟带着元祥往前走去,魏叔易便顺道与之同行了一段路,边随口问道:“昨日之事,不知崔大都督作何感想?”
崔璟往前走着,没有理会。
魏叔易自顾再问:“眼看常娘子计划周密,崔大都督是否有险些帮了倒忙之感?”
此言显然是有些看笑话的嫌疑在的。
毕竟的确很少有机会可以看崔令安的笑话。
“性命攸关,宁可信其无。”崔璟目不斜视,并无被人看笑话的自觉:“职责所在,无旁观之理。”
魏叔易:“……”
他看向前方青山泉水,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崔令安……”魏叔易无可奈何地道:“你们这种人,天生就是要将人比下去的对吧?”
好似这世间所有的聪明心思在对方此等坚定不移的公义之理上,都变得上不得台面了一般——
他又叹道:“真叫人无处说理去。”
魏叔易的叹息声填满了整座后山:“得你如此衬托,难怪常娘子方才瞧着,竟好似有些瞧我不顺眼了。”
……
常岁宁对这番哀叹无从得知,她提着水将出后山,路过一丛茂密草木之际,她慢下了脚步。
随着一阵男女低低的调笑声,有人从那丛草木后走了出来。
“待回府之后……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多谢郎君怜惜……”
“数你这小蹄子最听话……”
说话的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锦衣男子,他一左一右拥着两名年轻的女使走了出来,其中一名女使还在低头整理衣襟。
另一名女使抬眼之际见得有人经过,猝不及防之下露出一抹惊色,偏过一张布满潮红的脸,连忙往男子身后躲了躲。
那男子见状看过去,微一皱眉,目光却是落在了阿点身上,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玄策府里的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