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逃避。
生活应该充满希望。
自己不走出来,也会被别的力量揪出来。
到家的时候,何大海已经回来了,在客厅里面泡茶。而淑姨,已经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
他跟何大海打了声招呼,然后衣服都没换就跑进厨房里一边给淑姨连连道歉一边开始忙活。淑姨本来还不肯放手,奈何何秉谦非常坚持地把她推出厨房:“说好我做就我做,本来回来晚了,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妈,你赶紧歇会儿……”
淑姨欣慰地笑着,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指着何秉谦对何大海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是好了吧……”
何大海笑着打量着何秉谦,然后微微点头。招呼淑怡过来喝茶。
几泡茶过后,何秉谦终于陆续地把菜端上桌。他招呼何大海和淑怡过来吃饭,然后在酒柜里找了一瓶酒对何大海说:“爸,喝这个行吗?”
何大海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在饭桌旁坐下:“喝什么酒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这个酒喝不喝,还得由你来决定。我们家喝酒的规律你也知道,喝酒前必须先把事情给谈了。所以,我得先表明我的态度,你和晓凤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何秉谦愣了一下,马上又嬉皮笑脸了起来,一边打哈哈一边倒酒:“我以为啥事呢,还能影响我们爷俩吃饭。不至于不至于,不同意咱就不提。”
何大海接过酒杯,打量了何秉谦很久。淑姨则不敢吭声,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
何秉谦张罗着给二老夹了菜,然后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下午回了一趟喜乐贸易,公司都快倒闭了。唐泽铭那家伙,出来单干,把人都挖走得七七八八了。”
淑姨听完,表情惊讶而气愤。她看了看何秉谦,不知道该先安慰自己的儿子还是谴责唐泽铭,只能求助地看了看何大海。
何大海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举起酒杯和何秉谦碰杯:“你以前有察觉过他想单干吗?或者他有没有跟你们提过?”
何秉谦摇了摇头。
“那就是蓄谋已久了。”何大海把酒喝掉,然后缓缓说道:“他也没跟我们提起过。林果和你出事以后,他忙前跑后地看起来挺热心。现在……前两天我和你妈还奇怪,说很久没有听到小铭跟我们说你的事情了。”
何大海拿过酒壶给自己和何秉谦加了酒,然后继续说:“你这样,他不找你,你也不找他。反正他不露出破绽,我们也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再者说,你那个喜乐贸易,又不是缺了他不行。干不干的反正也挣不了几个钱。”
“得干。争口气好,或者当给林果一个交代好,必须得经营下去。”听到何大海说喜乐贸易不挣钱,何秉谦有点急了:“我下午还答应了员工们尽快把欠款付清。唐泽明把账上的钱差不多掏空了,工资都没发完……”
“我出。”何大海毫不犹豫地说。然后拍了拍何秉谦的肩膀。
“t日久见人心,何不放慢脚步。”何大海眯着眼睛缓缓说道:“别焦虑,提前准备,及时解决。看到你好起来,我和你妈都很高兴。”
破店
那天的晚餐特别温馨。何秉谦和何大海也聊了很多。快活街的改造工程马上要开始了,何大海希望面貌一新的快活街能够让何秉谦忘掉所有的烦恼。
只是何秉钱回到房间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对晓凤的思念开始在脑海里蔓延。
应该也不止思念,还有愧疚。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完早餐,何大海早早地出去了。随后,何秉谦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告别了淑姨。
他驱车直接奔往野山村的方向。
密封的车厢里不时传来寒风拍打车窗的声音,除此之外只有导航里尖锐的提示音,何秉谦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气氛沉闷而紧张。
见到大松之后,必定会解开他的心结。随即而来,也是这一段荒唐的生活的结束。
终于可以结束了,不是应该欢呼吗。
何秉谦打开车窗,让窗外的寒风拍打着自己的脸。然后他像一个傻子一样一手抓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在窗外张开。
他开始对着空气大喊,喊得撕心裂肺。
通往野山村的路后半段比较崎岖,何秉谦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经过一个破旧的古庙,穿过一条两边树木和藤蔓野蛮生长的小路,何秉谦看到一个手写掉色的木牌子指示着野山村的方向。
车子终于摇摇晃晃地在一个刷着灰白色外墙的平房前停了下来。墙上的灰看起来是新刷的,但是何秉谦在车里探头看向房子里面,里面却丝毫没有粉刷,红色的砖头裸露在外,地上是灰色的水泥地面。里面随意地排放一些破旧的木家具。只是在门边还有四周摆放着整齐的货架,上面摆放着粮油零食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必需品。
看起来这就是个简易的便利店了。
何秉谦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下了车。门口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伯,正弓起腰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发呆。看见何秉谦,他咧开嘴笑了。
何秉谦指了指柜台里面的一包烟,问老伯多少钱。
老伯站了起来,笑着拿出计算器在上面按下价钱,然后把烟拿出来递给何秉谦,手不断比划着什么。
原来老伯是个聋哑人。
何秉谦把烟的包装撕开,心里纳闷该怎么跟老伯交流。他着急地用手指着嘴巴大声且缓慢地说:“大松,大松你认识吗?在这里,点过一个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