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及卿狂笑,震裂伤口,血流如注:“残害手足?你连父皇都敢逼迫,我哪能跟你比?”
他似叹,又悔又恨:“可恨我们都被你蒙骗,自相争斗,让你坐收渔利。”
尤其是自己,竟然信了他的鬼话,什么不敢觊觎太子之位,来日戍守边疆扫清障碍,求自己将来庇佑他。原是早早看中皇位,端着一副好谋算,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楚及卿,究竟是你太傻太自负还是我看起来很好哄骗?有太子哥哥珠玉在前,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取代他?”
楚添辛不必藏拙,撕开往日温顺面孔,字字逼问,句句带刺。
“你帮我求情,让我留在太子府,是因为你笃定父皇会立你为太子,太子哥哥是你最大的阻碍,他不在了,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都知道。”
“嗯,都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真心依附你吧?”
当年他赌气离京戍守边疆,就是为了向哥哥证明他不是依附于人的软骨,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皇子。
许是从前的印象过于刻板,又许是哥哥丧仪上的表现,让他们以为楚添辛仍然是那个没了太子就一无是处的小东西,加上他几乎不出太子府,只待在祠堂守着楚庭泰的牌位,日日孝服不离身,没人会想到防备他,只等着三年孝期一到,把人赶出太子府。
“八皇兄勾结叛臣,是你的手笔,哥哥的死,你才是主谋。”楚添辛越说越低落,若不是他当初眼瞎,以为三皇兄是真心对哥哥好,怎会安心一走了之?若不是他气性大,怎么会不听哥哥的话,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楚及卿,朕不要你死,你不配同他一个结局。朕要你日日煎熬,生不如死,让你后悔伤害他。”
他怎么能死呢?
楚添辛望着他不甘的眼神笑了。
他不能死。
不能让他扰哥哥清静,更不能脏了哥哥的轮回路。
他不配,谁都不配。
“楚添辛。”
楚及卿叫住他,大笑起来:“楚添辛,你就算折磨我又怎么样?就算你当了皇上又怎么样?你守着空荡荡的太子府,难道还能把他守回来吗?他死了,楚庭泰三年前就死了,你做再多,手段再狠,你都见不到他了。”
“三年前,我站在城楼上,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死不瞑目之相,他临死前看着北方,你猜,北方有谁?”
“有他不听话的弟弟,丢下他一个人身陷朝堂争斗自己远离风波的好弟弟。”
楚添辛静静地等着,等他说完。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他都没有生气。
当初,就是因为他太爱生气,才跟楚庭泰赌气跑去戍守边关,才连哥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三年,他早就磨练出一副磐石心性,再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心绪激荡。
只是听到他说哥哥临死还想着见他时,心中痛楚像要将他撕裂。
然而楚及卿不肯做一辈子阶下囚,想方设法口出狂言,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激怒他来杀了自己。
“楚庭泰死的活该!他罔顾人伦,对你心怀不轨,你当别人眼瞎我也眼瞎吗!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就该天诛地灭!老天罚他早死,让他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是他……”